為傷口縫針這樣的事秦流西沒少乾,就在她來之前,祖師爺開光那日,她也給那個秀才縫了一回,動作技巧可謂極嫻熟了。
隻是眼前的小姑娘,卻是比那個秀才幸運百倍,沒有感覺到疼痛不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正在發生什麼,對方動作放至最輕,也特彆精細。
杜大夫就在一旁看著,眼看秦流西當真像縫補衣服一樣,把那斜斜的傷口一點一點的縫起來,不急不躁的,下手極穩。
原來傷口還能這麼縫。
杜大夫吞了吞口水,指尖有些發顫。
夥計藥童在一邊瞧著,嘴角抽搐,涼氣一口接一口的抽,仿佛那針線就落在自己臉上似的,疼的不行。
隻有葉掌櫃,目露讚歎,早就聽說清平觀這位不求道醫的醫術奇佳,炮製藥物亦是手藝奇精,同一種類型的藥,她做出來的效果,遠比旁的煉藥師要高。
從前光是耳聞而不見,多少感覺有些誇大了,眼下親眼所見,當真是大開眼界。
聽老來說,她相麵畫符也是一絕啊。
葉掌櫃搓了搓雙手,有些激動,也不知能不能求來一張護身符。
司冷月自一旁安靜的瞧著,眼中異光連閃,有讚賞,更有敬佩。
她果然是個厲害的。
秦流西落下最後一針時,額上已是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給縫線打了隱結,再直起身子,汗從額上滾落。
她接過葉掌櫃遞過來的帕子嗯了一下額頭,看著燕兒臉上有一條細線的傷口,籲出一口氣。
“店裡可有玉雪肌留下?”秦流西問葉掌櫃。
葉掌櫃瞳孔一縮,道:“您要用玉雪肌?”
秦流西點頭:“取了來,再取些珍珠粉來。”
葉掌櫃看一眼衣裳上還縫著補丁的婦人,臉上劃過一絲躊躇,這位婦人怕是負擔不起的。
秦流西看他的眼神,便道:“先取來,記我賬上,回頭我讓漓城來掌櫃給青州這邊調貨補回就行。”
司冷月眸光輕閃,玉雪肌,那可是價值千金的上品佳藥,長生殿都未必能常備,有銀子也未必能買上,可她說用就用,還能調貨。
葉掌櫃道:“這不必的,東家早有話交代,您想用什麼藥都是可以的,您稍等。”
類似玉雪肌這樣珍貴的藥品,是不會放在外頭櫃麵張揚的,都得深藏。
他吩咐藥童去取珍珠粉,他自己則是從脖子拉出鑰匙,去了藥材庫。
秦流西在等待的時候,取了紙筆,寫了一張經方,都是消腫化瘀去炎症的,她轉過頭,看向婦人,卻是眉頭一皺。
司冷月看到她表情,問:“怎麼了?這婦人有不妥麼?”
秦流西捏著經方,抿著唇,問那婦人:“你夫君對你不好?”
婦人一愣,臉上神色發苦,看向榻上的女兒,道:“夫家雖嫌棄我生的是女兒,但是頭一個孫女,剛出生時倒還好,隻是這些年我肚子還沒動靜,免不了受氣,但哪個女人不是這樣的?受著就是了。”
“如果我告訴你,你可能因此而死,還會受著嗎?”秦流西道。
人的麵相因氣運而變,之前這女人的麵相顯示夫妻不和半生愁苦,但也不算多大的事,可現在,她臉上竟覆了一層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