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觀主知道老友家的徒兒性子桀驁,不受拘束,卻是頭一回看她如此的不客氣,不管坐在跟前的人是何身份年齡,她就端著大夫的做派。
他瞥一眼王公,輕咳一聲,有心要描補一二。
王公卻是一笑,故意道:“老朽要是做不到,你當如何?”
秦流西道:“做不到,那我就不給您行針了,左右是無用功,我倒省了功夫。”
王公哈哈大笑:“作為大夫,不是該苦口婆心,應勸儘勸?”
“那是彆的大夫,在我這裡,不存在那個,隻說一句,對方不聽,那就算了。”
王公虛指了指她:“你這麼說,我還真不敢不聽了。王立,你去讓府醫照經方取了藥材熬藥來吧。”
“是。”王管事笑著應了,又道:“這些藥材老奴看都是很平常的藥材,並不算太名貴,倒和之前的經方有些差彆。”
秦流西說道:“凡是普通凡人,五臟六腑七竅都一樣生的,並不因人身份貴重高低,它的構造就不一樣了。所以這人生了病,也不因身份貴重而取名貴藥材醫治,而是對症下藥。”
“說得好。”王公擺擺手:“你速去讓府醫熬了藥來,我可不想再生癔境了。”
王管事連忙躬身退下。
他來到屋外,讓小廝仔細伺候,他則親自去府醫那裡,把經方遞給府醫看可行。
王家的府醫姓邱,也是從太醫院的一個太醫,因為犯了小錯險被流放,被王公給保下來,一直在王家做府醫。
邱府醫也為王公的病而煩惱,一直在翻著醫術醫典,看能否找到一兩個像這樣的醫案,聽得王管事說有人看診且開了經方,便接過一看,又聽了他自秦流西那邊聽來的話,不禁哎呀一聲:“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家主好酒,酒能生濕,濕又助火,致痰熱,確是如此。”
王管事道:“那這經方?”
“經方可用,痰熱清,自然心竅通,也就神清鬼沒了。”邱府醫饒有興致地問:“這可是青嵐觀主開的經方?”
王管事搖頭:“是青嵐觀主的同道中人?一個師侄。”
“當真,道醫中竟也有如此妙極的大夫,不行,我得去瞧瞧。”邱府醫合上醫典。
王管事攔著他:“在這之前,您還得先把藥撿出來熬下才行。”
“好好。”邱府醫當下去藥房,親自撿了藥材,配以三碗水熬下,然後叮囑王管事和藥童看火,他自己則去了王公院裡。
他到的時候,秦流西正準備行針,他衝王公和青嵐觀主行過禮,再看秦流西,眼睛都瞪大了。
聽王管事說的時候,他還以為青嵐觀主的師侄怎麼著也是年已幾十的孩子了,可這年紀瞧著,尚未及冠?
邱府醫肅立在一旁,見秦流西還要行針,就道:“道長也沒帶道童,要不,我幫著打個下手?”
能開出那樣經方的人,醫術應該極好吧,這行針他也想看看。
王公知道他的脾性,道:“小道長是要行針,老邱你先退到一邊。”
邱府醫臉一熱,知道這話暗藏的意思,大夫都有自己的秘技,尤其是行針的針法,一般不視人,更重視傳承的甚至除了自己的弟子或家族,更不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