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老太太的院子熱鬨得很,一大早就擠滿了人,孫輩更是正給她跪下行禮問安。
秦流西一行出現的時候,各人視線唰唰地看過來。
謝氏一見她,就眼神閃躲,摸了摸鼻子,又感覺到疼痛了。
其餘的長輩見了她,再對比身邊的小輩,有些悵然和心情複雜。
秦家敗了,從大到小的都從雲端掉下泥濘,從貴婦變糟糠,從貴女變村姑。
可看到秦流西,她們又有種秦家並沒敗的感覺,她的臉上,從沒那惶然無故的閃縮表情,也全然沒有小家子氣的畏畏縮縮,她身姿挺得筆直,臉上一派雲淡風輕,眼神睥睨,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就覺得,一眼就被看穿了。
不敢直視,就偷偷地瞄,今日她穿的又是一套她們從沒見過的湖藍色新衣,裙擺繡了一些祥雲紋,滿頭青絲隻用玉簪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雙耳隻單耳掛了一隻耳墜子,素淡寡淨。
明明她們都穿上了新作的新衣,以最得體的裝扮來請安,可跟秦流西一比,怎就有種被襯成綠葉的感覺呢?
王氏笑著向秦老太太行禮問安,說了幾句節日裡的吉祥喜慶話。
萬姨娘也行了一禮,就跟小燕雀一樣,站在了秦姨娘那邊。
秦明淳則是恭敬地跪下磕頭行大禮,那小禮儀,規規矩矩的,顯然是被王氏私下開小課訓練過。
秦老太太見了,心中既酸且傷感,長房不過兩子一女,正宗嫡長子在流放,王氏這是怕著嫡子在西北那邊受損,把情都寄到這小庶子身上?抑或是未雨綢繆,把長房的另一根給養紮實了,以防萬一。
不管是哪一點,王氏都是無可挑剔了。
“起吧。”
這輪到秦流西,她也就是把手搭在腰間,屈了屈膝,請了一聲問安便站直了,磕頭?
並沒有!
“大姐姐,你理應給祖母跪下磕頭的。”一個公鴨嗓不滿地響了起來。
秦流西看了過去,眉梢一挑,喲,今兒這大家規矩衛道士變成了男丁來做了。
瞧秦明亓這眉都皺成一團,眼神透著不快,一副她乾了什麼有違名聲的樣子,可真逗。
秦流西還沒說話,秦明月就先開口了,柔聲道:“三弟,大姐姐興許不懂這種禮儀,你就彆責怪她了,大姐姐身子也不好。”
看,體貼的送你上刀尖,善良不?
秦流西道:“還是二妹妹懂我體貼我,知我身子骨不好,多謝。要是你能代我跟祖母磕個頭,那姐姐就更多謝你了。”
來吧,姐給你個機會,把你的善良聖母人設立起來!
秦明月愣了一下,溫聲道:“大姐姐,這於禮不合。”
“就是,哪有磕頭還能替代的,大姐姐你不懂,現在學著就是了。我們秦家是詩書禮儀人家,你是秦家姑娘,更是長房的嫡長女,這樣的禮儀不學著,豈不叫大伯母被詬病,說沒教好你?”秦明亓抬著下巴背著手說。
秦流西有些煩了。
她斂了笑,睨向秦明亓,道:“所以你現在是在教我規矩了?”
秦明亓剛要張口,她又說了一句:“你算什麼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