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素脈,可預言探知人的一生貴賤吉凶福禍,秦流西行醫多年,也並不是對每人都會以這脈法去相人,畢竟命數如織,變幻無窮。
眼前這老王妃,不過是勾起了秦流西的好奇。
一如麵相所顯,她命犯孤煞刑克六親,出生便爺死奶死,再在幼年,父母又相繼去世,盛年喪夫,中年喪子,換了心性脆弱的,早就受不住這打擊了。
可這老王妃,卻心態極穩,不,應當是說心如枯槁之木,無波無瀾,順應自然天意,包括生死。
難為她,能飽受隱忍這寒毒之苦多年,不,或許比起六親絕的麻木痛楚,這極寒之毒帶來的麻木也不足為提了?
“秦大夫,如何了?”齊騫有些心急。
秦流西瞥他一眼,又換了一隻手去扶脈,這下,是完完全全的隻看老王妃身體之症了。
殊不知,她此舉反叫齊騫提起了心,光是掌脈都這麼時長,祖母的身體難道無藥可治了?
老王妃反倒是最平靜的那一個,她隻瞪著秦流西看,越細看,越覺得這孩子骨相極好,生得好,真正應了那句美人在骨不在皮那話。
“王妃娘娘年少時受了大寒?落入冰洞寒潭那些地方了?”秦流西收回手時順道問了一句。
老王妃愣了一瞬,點了點頭:“光是診脈,你這也知道?我出身農家,那些年啊,也正值打仗和荒年,有一年冬天極冷,積雪足有人的胸口高了,我便是那年遇見騫兒他祖父的。”
秦流西神色未動,這些她都能猜到,老王妃出身不高,身份之尊不過是憑夫尊,憑子貴。
“騫兒他祖父受傷落了寒潭,我不救他,他肯定得死,所以我便跳進去了。”老王妃回憶起年少時,難得有一些失神。
“那次之後您應該已受了寒,不過仗著年輕,除了手腳冰冷宮寒,也沒太大礙,可寒氣入了體,豈是那麼容易根除的,所以你也因宮寒難以有孕,能得一子,是運道。而真正讓您寒毒入體,是產後吧。”這寒毒,都深入骨髓了,能忍這麼多年,也非常人。
老王妃點點頭,說道:“確是如此,趙嬤嬤也清楚,我剛生下寧王時,叛黨反撲,當時的寧王府也被圍,我帶著騫兒他爹為躲叛軍,藏進了雪窖,那時我身邊的大丫鬟,嬌娘母子還為了掩護我們,生生的被充作了我們而被叛軍殺死……”
她聲音有些哽咽,就連趙嬤嬤也有些傷感,擦了擦眼角,顯然是想起那段艱難的日子。
齊騫捏了捏拳頭,所以他父王也是自小體弱,也沒活到盛年就走了。
這人吧,倒黴起來也是沒個儘頭,饒是秦流西聽了老王妃這經曆,也不免覺得她黴神上身,一句話忍不住衝口而出:“您這命,還真是挺倒黴的!”
正在因緬懷故人而傷心的老王妃和趙嬤嬤一哽:“……”
齊騫黑了臉。
杵在一旁一聲未吭的陳皮抬了抬眼皮,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家主子是真的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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