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句話,若引伸到劍術武功上,就是說“一劍在手,抱守中元,不作進擊,那就永遠無法傷敵製勝,若要傷敵必出劍。
柳煙波思考了幾遍,倏地又想到“亢龍出海”一句,這般解釋還欠完全,可能其意更深。一次複一次的領悟、推研,柳煙波漸漸有了心得。
驀然他拔劍在手,連鞘抱手中元,以麵前果樹作敵,雙目平視,漸漸……他心神已進入物我兩忘之境。風吹枝葉顫動,柳煙波目光就隨著枝葉而動。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霍地一聲龍吟,柳煙波手中劍已出鞘,白虹電閃,嗡的一聲,劍鋒已疾如箭發挑了出去。
接著,他身若龍騰孤雲,飛射而起,劍光連閃三閃之後,一道疾虹直射三丈開外一株桃樹,然後身軀落地劍光收斂,依舊在鞘中,雙手抱劍,固守中元,心神集中。
這些動作在筆者寫來,似乎很慢,其實他自從寶劍出鞘飛身落地,連貫幾個動作,快得猶如電光石火刹那間。
突然一陣呼嘯吹過樹梢,嘩啦嘩啦!樹倒落葉聲響大作。三丈開外一株桃樹,迎風倒下來,麵前一株龍眼樹飄落一支兒臂粗細分枝,另外主杆上紛紛落下十數青翠葉子。
柳煙波首先拾起麵前臂粗細分枝,斷口平滑有如石磨,千數片落葉,齊齊從中而斷,整齊得有如刀切。他在走到三丈外那株桃樹,隻見整株樹乾,被截為七節。
這下柳煙波喜上眉梢,猛地縱聲長嘯,聲若龍吟,直衝霄漢,這聲長嘯,是何等豪壯!
落日西沉,歸鳥飛鳴,已是入暮時分。
一抹晚霞,將大地換上了一片金黃色。
柳煙波精神煥發,緩緩走出果樹林,直向鎮西入口走去,抬頭望去,柳煙波心頭不禁一震,叫道“果然來了!”
但見鎮外西邊官道上,落日餘暉,映著一條修長人影,向這邊緩緩行來。
在這刹那,柳煙波腦海裡浮起青衣人那張宇條字句“落日餘暉,鎮西入口決生死。”
他如果不是曾經相識的人,字句間,為何寫得這般冷煞、堅決呢?捫心自問,在狀元樓裡也沒得罪他呀。
但柳煙波怎樣想,也想不出那青衣人,是自己見過的人。
影子愈來愈近,一會兒已到十丈開外,果然是身著青衣,柳煙波這時有些心跳不安,並非怕他,而是這種不平常氣氛的驚恐。
浙漸的,柳煙波可以看清他的身材麵容;猛地,他站在三丈開外。
他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青年男子,青衫福履,劍眉朗目,豐神俊秀,文雅瀟灑,看上去一派書生氣度。但二目中神光炯炯尤如兩道冷電,隱隱透著殺機。柳煙波見了,身軀一陣顫抖,驚聲叫道“是楊兄,楊廣寒兄!”
這青年男子,乃是柳煙波平生知己,中原七劍之首,天山魔劍尚可清唯一弟子楊廣寒。
柳煙波這時心中無比激動,中原七劍在華山秘傳授弟子秘技,七劍隨帶五十餘弟子,全部被人暗害喪命。
唯有柳煙波獨存,致使仙穀神醫段陰陽等在白嶽煉丹,力圖挽救七劍和柳煙波性命……
但今日華山劫後餘生者,並不隻柳煙波一人,天山魔劍愛徒楊廣寒,也活生生的在人世間。
這一下柳煙波心中熱血沸騰,如此說來,殘害中原七劍等人的凶手,卻是自己好友楊廣寒。
“哼哼哼……”一陣陰寒哼聲,由楊廣寒的鼻孔中發了出來,冷冷答道“不錯,柳兄,我是楊廣寒。”
柳煙波刹那間胸中熱血沸騰喝道“楊兄,那麼在武磯山中的楊公子,也就是你了?”
楊廣寒冷然答道“不錯,楊公子,也是我楊廣寒。今日不見真章,永不分散,落日餘暉決生死,柳兄準備決鬥吧!”
說著他翻腕緩緩抽上肩後長劍。
就在這時候,西方荒野草原遙遙傳來一聲鼓響,接著,又是一聲鑼響。
這聲音,雖然從老遠老遠傳來。不尖銳,也不刺耳,但鼓,鑼聲打得極端詭異,入耳驚心。楊廣寒不禁心頭一震,問道“這是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