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劍九天!
殘星明滅,鉤月西斜,夜色已將五更天,隨著薑偉亮等人消逝而去的身影,亂石從中緩緩站起兩條人影。
“柳相公,南宮沁是不是會被薑偉亮俘虜去?”
一縷清脆悅耳的語音,嬌聲問著,微彎著腰由地上抱起一個麵容慘白,氣若遊絲,昏迷不醒的女子。
“唉!”柳煙波一聲沉重的歎息之後,接下說道“司空盟主,幽女俠傷勢這麼嚴重,咱們要先設法治療她的傷。”原來這一男一女,正是此前離去的柳煙波和司空雲鳳。在剛才,柳煙波挫傷了幽冥書生之後,帶著司空雲鳳進入鬆林陣中,放眼遍地屍體痕跡,觸目血紅,顯然陣中已經發生過一場血戰。
除了那些死者屍首之外,陣中已沒有了南宮沁。柳煙波帶著司空雲鳳在陣中轉了一圈,眼見幽蘭香垂垂待斃,心想逗留此地也是毫無作用。
於是,兩人再度走出鬆林陣,到達山坡入口,恰好是降獸魔神和幽冥書生爭辯柳嵐清的時候。
兩人便藏身亂石之後,直到薑偉亮離去。
司空雲鳳低首看著懷裡的幽蘭香,兩行清淚順腮而落,說道“你我兩人皆不懂醫療之術,眼睜睜地看著她傷重而亡,真使人痛心。”
柳煙波長長的歎息一聲,道“此刻仙穀神醫段陰陽若是醒著,即使幽女俠傷勢再是沉重,也必然起死回生,唉,剛才我打算到鬆林陣中央求南宮沁,現在她已經不知去何方,哪個地方能尋找醫治幽女俠的人呢?”
這一番話,充滿著一絲絕望、哀傷、淒涼,兩人就這樣默默佇立原地良久良久。
時光很快流逝,夜色已儘,晨霧露水深重,司空雲鳳感到一陣寒意,猛由沉痛中蘇醒過來,她“啊”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
“司空盟主,怎麼樣了?”柳煙波驚醒過來,急聲問著。
司空雲鳳看了柳煙波一眼,道“柳相公,薑偉亮說那長發女人,乃是名滿天下的紫薰仙子老前輩,她可能對於醫術比咱們懂得多一點兒,或許能救活幽女俠,我們何不去尋找她?”
柳煙波點頭說道“紫薰仙子乃是前輩高人,武功蓋世,說不定懂得醫道藥理。隻是她已經離去多時了。”
司空雲鳳不容柳煙波說完,截住說道“柳相公,反正咱們呆在此地,也不是辦法,不妨尋找看看,若是幽女俠命不該絕,總會遇到貴人的。”
柳煙波輕歎一聲,道“魔焰陡長,正道中落,武林盟的英雄豪傑,傷亡流離。幽女俠乃是女中英雄,柳煙波屢次蒙受她浩恩,此時此刻,恩人蒙難,卻不能救其危難,柳煙波實在難以心安。”
說到此處,他長籲了一口氣,低聲說道“走吧!紫薰仙子是向西麵離去,咱們就沿路尋去。”
夜色已儘,曙光漸露。柳煙波和司空雲鳳懷抱著昏迷不醒的幽蘭香,向西而去,瞬間消逝在白茫茫濃霧中。
兩人在晨霧之中摸索了良久,大約走了三四裡路,花費半個多時辰,哪知迷霧愈濃,幾乎對麵不見人影。
柳煙波怔了一怔,忖道“太陽總應該出來了,怎麼迷霧不散,愈來愈見濃厚?”
想罷,低聲道“司空盟主,迷霧深重,請小心點走。”
司空雲鳳本來就緊跟在柳煙波之側,此時兩人並肩而行,又走了一段,到處自茫茫一片,三尺之內難見草。兩人墜身五裡雲霧之中,柳煙波目睹昏霧翻滾,寸步難行,不禁停下步來,說道“司空盟主。咱們好像在重霧中迷了路。”
司空雲鳳也覺得迷路在重霧之中,當下說道“晨間濃霧,當太陽出來時,就會散去,但此刻已是辰時尾刻,為何晨霧還這般深重?”
柳煙波道“山川大澤間,通常有一種濕氣,色如白霧,有的其中含著毒質,可能咱們現在就陷身在沼氣之中。”
司空雲鳳聞言幽幽歎道“如果這沼氣含有毒質,咱們隻有自怨命運了。”
由這一句話裡,司空雲鳳顯然已是心灰意冷,她對於逐鹿江湖,叱吒風雲的英雄歲月,已經厭倦了。
以她現在的處境,若換了另外一個人,亦將是意誌消沉。要知武林盟在她領導之下,旦夕間,傷亡疏散殆儘,這種打擊,任何女子也無再激起豪壯雄心,何況司空雲鳳出任武林盟主,也非她的初衷。
因她覺得自己的能力太渺小了,所以才有今日的失敗,司空雲鳳當前心中一片枯冷,覺得死是一種解脫,是彌補良心責備一種最好方法,她樂意這般亡去,跟幽蘭香溘然而逝。
柳煙波星目射出一道精光,投注在司空雲鳳臉上,良久良久,方才深深歎息了一聲道“司空盟主,我知你此時的心境。要知一個人麵臨困堆的時候,往往就會意誌消沉。但是你要知道,人的生命是寶貴的,尤其是當你將有限的生命,貢獻於人們時,那你的生命更加珍貴。”
司空雲鳳聽了他這番活,美眸之中蘊藏著一道淚光,神情淒然,櫻唇啟動,欲言又止。柳煙波接下又道“死這個字,在我柳煙波一生中,不知經曆過多少次,但每次都使我對生命更加珍惜,若彆人問我為什麼活著,我會回答,為自己生命而生存。現在咱們雖然處身在沼氣重霧中,隻要一口氣尚存,我絕不放棄天賜予我的生命活力。”
司空雲鳳聽到這裡,衷心佩服柳煙波的超人毅力,她覺得自己自幼養尊處優,性格太脆弱了。
司空雲鳳淚水漪潸,嬌聲叫著,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柳煙波伸手扶住她香肩,低聲道“司空盟主,有什麼話,請說出來吧!”
司空雲鳳道“我……我衷心敬慕你,中原江湖武林裡如有你這種人領導,主持江湖武林正義,定能重整旗鼓。”
柳煙波已經知道她的心意,要叫自己擔當武林盟主。當下沉聲說道“司空盟主,幽蘭香女俠乃是巾幗英雄,才學超群,智慧過人,她選你為武林盟主,絕對不會錯,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了。隻要你下定決心,武林盟在你領導之下定能振威江湖,使歪門邪道小人喪膽懾服。”
司空雲鳳搖頭道“不,我沒有那種才華擔當武林盟主。”
柳煙波輕聲歎息一聲,道“目前咱們沒有時間爭辯這些事情了,咱們身陷沼氣迷霧之中,最好要想出方法走出這裡。”
司空雲鳳輕嗯了一聲,道“欲要脫出這片沼氣之地,大概不會太困難。柳相公,請拔出那柄玉龍劍試一試。”
柳煙波聞言心頭一震,道“司空盟主,你要我拔出寶劍做什麼?”
司空雲鳳道“家父在世之時,我曾聽他談起過這柄寶劍珍貴之處,能僻奇毒,掃蕩邪氣,端的是柄奇異珍寶。”
柳煙波半信半疑的道“當真有這一回事嗎?”
他口裡雖然說著,手下卻不稍閒,“錚!”地一聲,一弘明月秋水已然出鞘,精光閃耀。
玉龍劍一出鞘,立刻產生一件奇異現象,原來此劍,在通常地方,隻是寒光耀目,明亮奪人,但這時候,這柄劍在白茫茫霧氣中顯得更加明亮,尤其是冷芒指處,四麵八方的霧氣,有如蒸水一般,翻翻滾滾,四下飛散,竟然一丈方圓內,煙消雲散。
柳煙波驚得“唉”了一聲,道“此劍真是天下絕無僅有一柄名劍。”
司空雲鳳微微一笑,道“現在咱們假借這柄寶劍寒光,渡過沼氣濃霧。縱然迷霧中含有毒質,也毫無所怕了。”
柳煙波手中持著這柄神奇利器,觀賞良久,歎道“天地萬物無奇不有,柳煙波萬想不到一柄斷金切鐵寶劍,竟然還有這種神奇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