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意涵恩了一聲。
她覺得刑南藝是有話想說的,但他最後沒說,隻是坐著,把呼吸調整均勻,沉默的看著遠方。
司意涵把床上的大氅拿過來遞給他。
刑南藝接過裹在自己的身上,漂亮的眉眼輕輕的往下垂了垂,肩膀慢吞吞的……塌了。
這晚司意涵沒睡。
把刑南藝砸出去的衣服撿回來,在壁爐旁邊化水給他洗。
晾曬後一趟趟的朝水缸裡灌滿積雪。
然後拎著桶裡的泥,將台階砸碎,重新糊台階。
把三層往上的一個斜坡分了三層,一層上是平台,一層上再一個平台,一層上是外麵的世界,幾乎延伸到床邊,再舉著火把烤台階。
刑南藝也沒睡,坐在輪椅旁邊安靜的看。
天明時分,台階硬度出來,泥土多,石子少,比司意涵想象中軟。
司意涵扒了門邊的石頭,用大石子把它砸碎,重新往下埋。
下雪了,司意涵一邊砸石子,一邊一遍遍的屋裡屋外踩台階。
第無數次的實驗後,硬度達標,司意涵頭頂白雪,展顏一笑,雀躍的無以複加“刑哥,您可以自己上來了。”
刑南藝定定的看了她好大會,手從大氅中伸出去,緩慢的推動輪椅。
從一層台階上去到平台停住,再上,再到平台停住,再上,刑南藝靠自己,站到了外麵的世界。
司意涵手背後看著刑南藝眉眼彎彎的笑“刑哥真厲害。”
刑南藝沒說話,目光從司意涵臉上移到遠處的落雪,沉默。
司意涵背過身仰頭,深呼吸把眼淚咽回去。
回房間找到工具重新收拾屋子。
廚房的灶台往下改,麵箱和米箱的台子也往下改,晾衣繩往下,放衣服的櫃子往下,整體往下挪了五十公分。
因為家裡本就簡陋,所見已經是全部。不過三個小時,司意涵就把家改成了刑南藝獨自一人也可以的程度。
司意涵把工具收起來走近廚房做飯。
做好後叫刑南藝吃,自己站在外麵的刑南藝自己回來了。
這頓飯吃的是這三個月最沉默的一頓。
司意涵笑笑打破平靜“我把家裡的家具改了一下,應該很適合您的高度,您待會看看。”
刑南藝沒說話。
司意涵也沒再說。
吃了飯出去,把門口的積雪鏟乾淨。
然後用鏟子一遍遍的鏟出壁爐裡的鍋灰灑在門口去往她鑽出來的魚眼地方。
雪白的一片土地上多了一條黑直線,從家到魚眼。
是即便落雪,也能依稀可辨,刑南藝坐著輪椅不會迷路的地步。
司意涵回去找刑南藝,笑的很溫柔,“您還沒見過魚眼呢吧,我推您去看看吧。”
刑南藝沒說話。
司意涵推他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這魚眼每天都要捅一下,不然很快就會結冰。您捅的時候要注意力度,彆太大力,一個鏟子下去最好,不然有可能會把洞邊裂開,會有危險。”
司意涵推他到魚眼的地方。
伸手把漁網扯上來,教刑南藝怎麼收。
嘮嘮叨叨的說到天色暗下來,司意涵推刑南藝回去。
司意涵沒提去上班的事,很慶幸,刑南藝也沒提。
晚上在床下躺平,沉默了好大會,司意涵還是率先解釋了,“我今天沒去上班,是因為放假了,兩……三……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