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南藝沒說話,沉默的朝爐子裡添柴,在火光燃起來後開口“司意涵。”
司意涵“在。”
“還記得你從前是什麼樣嗎?”
“什麼啊。”
刑南藝微微躬身,側臉被爐中火光照的像是鍍上了一層光暈。
刑南藝看著爐火說“你在家自學五年,拿了國外ue大獎,三年修完本碩博,兩年福布斯榜上有名,你是天才。”
司意涵從前自學,是因為刑南藝想讓她讀書,出國是刑南藝要求的,她走前,刑南藝說好好上學。
後來掙錢,是因為知道刑南藝想從刑家出來,需要錢,司意涵拚了命的掙錢。
可辛苦那麼多年的她,最後卻讓刑南藝半身殘疾的蝸居在雪城三十平的石屋裡。
司意涵剛來雪城,怎麼都混不到一口吃的時候,迷茫過,她不知道自己當初那麼拚了命的念書掙錢,到底有什麼意義。
但現在,這些好像都有了意義。
因為刑南藝在誇她啊。
他口中的誇獎,比世上所有人的誇獎,分量都要重了一億倍。
刑南藝說“所以抬頭挺胸,彆怕,也彆覺得低人一等,你該配的,是這個世上最好的。”
刑南藝側目看向司意涵,眉眼安靜的說“以後不要再對任何人說對不起,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喝什麼,不要看任何人的臉色,不要管彆人說什麼,你需要在乎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人,是你。”
司意涵怔住。
刑南藝說“聽見了嗎?”
司意涵嘴巴開合了會,想說,為什麼我感覺您現在說的話,像是在送我走前的叮囑。
司意涵說“聽見了。”
刑南藝回頭看爐火,“明天,風雪會停。”
司意涵走近,在刑南藝身邊想蹲下。
從前蹲下刑南藝從不說什麼,蹲不蹲,取決於司意涵敢不敢。
可這天,刑南藝不讓她蹲了,也不讓她在廚房,讓她去外麵。
司意涵站著看了他好大會,轉身出去。
坐在床邊發了很長時間的呆,沉默的吃飯,其實沒什麼胃口,但還是吃了很多。
司意涵感覺廚房裡的飯都快被她吃光了。
司意涵吃哭了,刑南藝像是看不見,司意涵便抹乾淨了眼淚。
這晚,司意涵躺在床上很清楚的聽見門外的風雪聲在漸漸的減退。
司意涵翻來覆去到天色漸明都沒有睡著。
早早的爬起來開了條門縫,發現果然,就像刑南藝說的,風雪停了。
司意涵呆滯很久去廚房。
不止風雪停了,一個禮拜的飯,也幾乎被她昨天一天造光了,仔細算算,最多還剩三天單獨一人的口糧,就算刑南藝不趕她,她也要走了。
司意涵把門關上,出去鏟到膝蓋的積雪。
聽見門內的動靜回去,刑南藝已經起來坐上輪椅,自己推著輪椅出來,對司意涵伸手“給我。”
司意涵握緊手中的鏟雪工具,最後還是給了。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刑南藝自己推著輪椅寸寸前行,鏟雪,然後一路到魚眼處。
司意涵走近,在他身邊看他捅開魚眼,收網。
滿滿一網兜的魚在撲騰著翻滾。
刑南藝把魚倒進魚簍,拴在輪椅上,自己推著自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