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意涵起床的點是天色大亮,現在還沒到時間。
司意涵蹲在床尾,沒看過來,聲音低低的“我去乾活。”
刑南藝皺眉“你乾什麼活?”
“撿柴拉魚做飯,自己照顧自己,滿兩個月了,我可以了,昨天也問過您了。”司意涵不等刑南藝說話,下床穿鞋,背對刑南藝穿狐裘戴帽子,“您再睡會吧。”
說完開了條門縫,直接出去了。
刑南藝怔了很長時間,換上衣服出去,白茫茫的雪地裡幾乎看不到司意涵,但卻看得到遠處的樹枝波動,從前刑南藝坐輪椅時就是這麼分辨她所在位置的方法。
早就看慣了的事。
刑南藝卻有點煩。
這是司意涵闊彆很多個月後第一次拉樹柴。
刑南藝手掌鬆鬆握握,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在司意涵拉動一枝粗壯的枝乾時,伸出手去幫她擋樹乾上麵掉下來的積雪。
隻是抬手而已,司意涵卻像是嚇到了。
猛的朝前跑了一大步,回過身弓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刑南藝甩掉手上的積雪,看了她好大會,“你為什麼和我說對不起?”
司意涵低著腦袋,手攪在一起,指節被攪到發青。
刑南藝顰眉“手鬆開。”
司意涵唰的下鬆開,背到身後,低著頭說“我該再小心點,這樣就不會麻煩到您了,對不起刑哥,您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
司意涵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其實很正常。
小時候她就這樣,畏畏縮縮,膽子小到比貓都不如。
吃飯掉粒米都誠惶誠恐到像是想掉眼淚。
後來知道她創業幾乎住在公司裡,沒朋友不愛說話,更不社交,一天能吃一頓都算是多的,刑南藝心煩,把她叫了回來。
堂堂一公司的ceo,福布斯榜上有名,卻依舊畏畏縮縮,膽小如鼠,和他說話很長時間頭也不敢抬。
現在這樣正常嗎?
正常的。
就是她以前麵對他的常態。
但大概是看慣了她之前有點撒嬌有點耍賴的嘿嘿笑傻樣子。
刑南藝感覺說不出的怪異,還有種火氣,嗖嗖嗖的朝上冒。
冷言冷語的訓斥“那你就再小心點,一丁點都不要麻煩我,否則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刑南藝轉身就走。
到家裡火氣還健在,坐在床邊閉閉眼再睜開,低低的歎了口氣,把心裡那點煩躁給壓了回去。
起身拿臟衣服去洗。
到外麵不過剛坐下,司意涵回來了,端了個盆在他身邊蹲下。
刑南藝抿抿唇“我剛才……”
話沒說出口。
司意涵把自己和司燁霖的衣服從盆裡拿走,小聲說“您的需要我洗嗎?”
刑南藝手掌握成拳,想說我什麼時候讓你洗衣服了。
想起自己許諾出的兩個月,她什麼都能做。沒說出口,直接罵出聲“滾。”
話出口就後悔了,司意涵膽子小,也沒做錯事,隻是很聽話的在自己照顧自己而已。
這些是他親口說的。
兩個月沒到的時候不碰冷水,不常彎腰,兩個月後什麼都可以做。
她真的沒做錯什麼。
但膽子小沒做錯事的司意涵根本不給他補救的機會,自己端起盆回了房間。
刑南藝安靜了幾秒,把盆連同裡麵的衣服和水給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