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竹垂眸沒說話。
她不說,刑燁堂說“你明明知道你說話難聽為什麼還要說,你明明知道你說了那些我會生氣,為什麼還要說?”
阮竹是個悶葫蘆。
但刑燁堂不是。
刑燁堂有什麼就會說什麼,情緒好看明白到極點。
他不明白,為什麼阮竹明明知道他生氣,還要說那種話,明明知道他生氣了,為什麼不給他打個電話。
刑燁堂在和阮竹溝通。
可是溝通無效。
倆人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
阮竹想什麼,不說,不喜歡什麼,不說,喜歡什麼,也不說。
就是這樣,沉默的冷處理。
刑燁堂知道問不出答案了,換一句“你說的是真的嗎?”
阮竹垂在桌麵下的手指摳弄指甲縫,“什麼?”
“你在研究所門口,說不喜歡我膩著你,喜歡過的夫妻生活是有彼此的空間,互不打擾,是真的還是假的?”
阮竹頭輕輕的朝下又垂了垂,卻點了頭。
刑燁堂跟著點點頭,起身去臥室把本子丟在阮竹麵前,“你答應要和我一起布置臥室,答應了和我一起種花搭秋千,和我一起整理我們的衣帽間,還答應了跟我回家,答應了和我一起舉行我們家的暖房,通通都爽約了,還有……”
刑燁堂說“我發燒了,自己去的醫院,你沒發現,後來半夜又燒起來一次,你還是沒發現,咱倆結婚五個半月,你欠了我二十七次。”
阮竹怔住“你發燒……”
刑燁堂打斷,拉過本子,大筆一劃,劃成一個正“我不用你還我二十七次,隻讓你還我一次。”
他一字一句道“我要進研究所。”
刑燁堂語速很快,“我不進項目,做邊緣崗,不到晚上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我什麼都不做,就隻是晚上等你忙完了和你在食堂裡一起吃頓飯,晚上一起回去睡覺,就隻是這些。”
刑燁堂眼圈通紅“婚姻是相互遷就,你不能一味的讓我遷就你,卻半點都不肯為了我而讓步,這對我不公平。”
刑燁堂是在健全又恩愛的家庭裡長大的。
他不霸道也不自私。
他可以接受阮竹和自己不一樣的婚姻觀。
卻沒有辦法完全按照她的要求走。
尤其是一走就是後半輩子。
不一起吃飯,不睡在一張床上,算什麼夫妻。
刑燁堂啞聲,帶了點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祈求“你不能這樣。”
阮竹喉嚨滾動許久,看看他,看看本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記下的密密麻麻正字,點了頭。
刑燁堂怔愣了一秒,抿抿唇探身“真的?”
阮竹真的太少太少妥協了。
這麼多年了,一隻手都能算過來。
刑燁堂猶疑又小心,“你確定?”
阮竹再次點了頭。
纏綿了刑燁堂這麼多天濃鬱到像是要把他炸掉的委屈,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消散了。
他嘿嘿笑的不行。
幾秒後站起身把文棠抱起來,俯身像是一個被獎賞了要討好主人的狗一樣親吻她。
阮竹瞳孔閃爍幾秒後,抬起挽住他的脖子。
刑燁堂的萎靡不振消失的一乾二淨。
雖然和那天想的差了很多意思。
不能進一個項目。
三頓飯隻有一頓飯能一起吃。
白天還不能碰麵。
但刑燁堂心裡的滿足和甜蜜卻不遜色於當初。
抱著阮竹歡喜的不知道怎麼是好。
時不時的親親她再親親她。
在阮竹睡著後,撐著上半身小聲碎碎念等他進去後,每天都會陪她吃晚飯,而且不會太黏她。
刑燁堂吻了吻她的額頭,有點委屈的說“我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抱著你睡不著。”
哪怕是不抱著,在身邊都是好的。
刑燁堂盯著阮竹的睡臉,眼底的溫柔濃鬱到像是要溢出來。
幾秒後把阮竹輕輕的朝懷裡拉了拉,再拉了拉,像個無尾熊一樣抱著她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