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柳有亮開始加班榨油,現在是冬閒季節,附近村民隻是逢集上午才會有幾份榨菜籽油的,也不要菜籽餅,那東西不能喂豬喂雞,都交給加工房,賣兩毛錢一斤,還不要手續費。
也就隻有包文春才舍得用大豆榨油,大豆出油率低,不像菜籽,二斤二兩就能榨一斤油,目前品質最好的大豆,也就是12的出油率,美國的美國二號黃豆和巴西大豆阿根廷大豆,那種出油率在20的品種,現在還沒有問世呢!經過篩選的大豆得八斤以上才能榨一斤豆油,那些次級大豆,就得十多斤才能榨一斤豆油。後世的那些所謂純豆油,在大豆兩塊五一斤情況下,九斤一桶賣幾十塊錢,真不知道是采用是什麼高科技榨取的。
大集體時,牛是主要畜力,很主貴的,生病了要及時看病,實在不行了,也要經過鄉裡審批才能宰殺。那時各小隊都會種植一種紅色大豆,這種大豆出油率更低,澱粉含量高,隻是榨過一道就不榨了,主要是用豆餅喂牲口。有時就不榨油,直接炒熟,碾碎一下喂牛,生豆子不能喂牛,牛有四個胃,不等反芻過來大豆就會漲大發撐,吃多了會脹死的。小隊裡牲口偷吃豆子,總會有脹死的牲口,有時放學回來,就看見村頭在分牛肉驢肉,按照幾人份的擺了一大片,然後抓鬮選號,很是撞運氣的。有個新陳的花嬸子,那時還很年輕,去抓鬮,結果抓到一根驢根,好大的一條,還搭了塊大腿肉,她還是哭得不行。現在那東西就值錢了,比肉都貴。
不隻是牛不能吃生豆子,羊也不行。回民村的放羊娃都比較猖狂,說是放羊,路埂子就那麼窄,一群羊幾十上百隻,以前有林場還可以散養,現在成群的趕出來,那就是放食彆人的莊稼。羊嘴是尖的,摘起豆莢來極為靈活,豆地裡灑落的豆粒也能撿食起來。包文春記得幾年前牙叉訇和夥伴們就趕了一群羊,在人家豆地裡胡亂踢騰,那羊群在撒歡貪吃,不一會兒就有大騷虎開始煩躁起來。騷虎羊就是未去勢公羊的俗稱,愛抵頭爭搶地盤,整天淘賤打架爭搶發情的母羊,弄得身上臟兮兮的。
那騷虎逐漸開始在地裡翻跟鬥,能有十分鐘二十分鐘的急救時間,再晚了那就脹死了。其實這跟吃豆子多少有關,它自己發覺吃多了,那還不要緊,一般是把卷煙的煙絲揉成個疙瘩,兩支就夠,塞進羊嘴裡,強製它吞下,幾分鐘就能緩過來,如果在多吃一點點,那就得用大號注射器針頭放氣了,這個技術難度比較高,得紮準部位,配合煙絲,也不會有問題。
可牙叉訇幾個來搞破壞,人們敢怒不敢言,恨不得他們死完才好,就沒誰管他們,也不一定知道這些方法,結果那天晚上,死了七八個羊。說遠了!
有三爺在大隊飼養組,包文春上學時,衣兜裡總會有一把炒豆子。吃炒豆愛放屁,有人說恐龍滅絕和自己吃豆子放屁有關,導致氣候變化才滅絕的。但是要和彆人分享,那就沒誰說閒話了。
俗話說磕過的芝麻榨過的豆,是說芝麻熟了,第一遍就能磕掉大部分籽粒,大豆榨過一道,能擠出大部分油脂。如今柳有亮榨大豆油,也是榨一道,包文春主要是要豆餅,然後摻雜玉米麩皮米糠食鹽和一些礦物質添加劑,粉碎後,放在自己製作的一台機器裡,經過電加熱高溫自熟,擠壓出來,自然膨化,就成了柱狀顆粒飼料,根據成份不同,還做了雞鴨飼料和喂魚的飼料。標上一號二號,用尿素袋子裝著,叫三爺用來喂豬喂雞。
自己使用的東西當然貨真價實,一班女工休息時在農場亂轉,就看見這種東西,一問,包文春就解釋說“這分幾種型號,家裡有老母豬的,可以帶一袋子回去喂仔豬,它價格又不貴,豆粕比例小,比稍玉米貴點,加上其它配料,也就三十多塊錢一袋子,一袋子八十斤,比你們自己煮黃豆喂豬生長增重更快些,保證吃了不會拉稀,將來我會專門搞個飼料廠的。”
看著農場的肥豬即將出欄,老母豬又要下崽,全部吃的都是這種顆粒料。這事兒很快傳開,本村就有人過來要求帶一袋子回家試用。卻被包大林拒絕了。
包文春出來看情況,是子侄輩的包子良,包大林說“他是個最拖拉的人,家裡喂著兩頭母豬,總是叫著沒錢,一點收割費要了幾趟才結清,這袋子飼料帶走,估計下一窩豬娃賣了也不一定給錢。不給現錢不能賣!”
包子良賠著笑,說“我這次有二十多隻小豬,肯定得幾袋子喂,我試過後,效果好的話,就拿現錢買。”
包大林說“哦!效果不明顯,你是不準備付錢了?是吧?”
包子良的兒子叫包鳳奇,就是中學教學的教師,包文春想著包景國的話,就說“給他吧!”
三爺拿著五百塊錢,請了老天牌過來,去了鮑守彥家坐了一會兒。這是一種傳統模式,小孩子互相打架,總是家長來善後,隻是這次打得比較狠,腿都斷了,將來還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病根。三爺對孫子的處理很讚成,他也是經曆無數世事風雨的人,和包瀾府一唱一和,態度很誠懇,算是把鮑守彥的怒氣給捋順了。接了錢,就表示接受包文春的歉意了,三爺就和老天牌回到農場。至於包景福怎麼想,包文春真的沒有在意。
包文春去了王霧橋一趟,在上次的那個趙書記和技術員老王陪同下,參觀了整個醋場大院,看了發酵池和地窖庫房,簡易的灌裝機械,和一些少量原料。然後就坐到辦公室談判。
自認為調查清楚包文春的底細之後,趙副書記也沒有敢胡亂要價,全部場地設施和窖藏原料設備統統加在一起,作價四百萬,就看包文春能投多少錢?再根據投資數額決定他占據的股份比例。
包文春一副要走的架勢,漫不經心地評價說“我在我那街上,把供銷社下麵的綜合廠盤了下來,二十四畝地盤,八十多間房子,各種機床設備十多台,供銷社遠近聞名的傳統老產品有兩個,一個是銅鐘牌縫紉機,一個是油傘,相比你們也知道,很有名氣吧!他們發包方式是,隻對職工承包,十九個老技術工遣散費每人一萬塊,廠房全部打包出去,每年兩萬塊,最低承包三十年,這事兒你們可以去打聽。我要求買下來,他們不敢賣集體資產,我就延期承包了四十年,花了九十九萬,用我乾爹的名字承包的,兩個商標都一起附贈,法人就是我,合同已經簽下來了,還在走工商程序,估計夠我玩到老了。”
“再說你們這裡,房子之類不用說了,你們看有一間好的沒?還能說設備落後嗎?連個洗瓶機都沒有,衛生檢查能通過嗎?一個壓蓋機價值三十塊錢吧?連個像樣的廠房都沒有,全部得重建,我所看中的地方有兩個,一個就是這口古井,我要是單乾,完全可以在附近再打一口深井,我想水質也不會差彆太大吧!第二就是這個發酵池,估計你們的酵母也能反向仿製出來,你們搞古井牌,我搞個漢井牌,抵垮你們並不費事。”
“現在的問題是,我已經在農場搞了三家小工廠了,現在又在村部租了三十畝地,正在加班建設,機器設備早就拉回來了,年後開春就可以開工。街上的綜合廠,準備邊建設邊開工,預計重新建設後,明年國慶節,肯定要全麵正式出產品吧!你們這邊,我是要不要都行。既然我來了,憑著對傳統工藝的傳承尊重這方麵考慮,我覺得應該扶持一下,但你們的報價就沒有誠意,這邊的所有資產,就是明眼看見的東西,除了幾十畝大院子,哪裡值得了幾百萬呢?你的牌子名聲在外不假,作價五十萬足天了吧!這堆破爛攤子,一年隻有不到十萬塊的銷售額,產生利稅有限,連老王的技術在內,我隻出價一百萬,再多了,你們另外找人吧!”
老趙臉上精彩極了,看看供銷社主任,說“那麼說,以你的看法,我們的醋場,包括牌子和老王的技術在內,價值一百五十萬?”
包文春說“是!”就不再多說話了。
張主任問“假如你接手的話,又是怎樣的規劃呢?計劃投資多少呢?”
包文春說“除了這個古井和發酵池保留外,其餘全部推倒重建,擴大生產規模,年產至少要達到百萬瓶產品,利稅要保證達到十萬塊以上。這樣算,第一地盤擴大是必然的,工人擴招也是肯定的,引進更多先進設備,加上廠房倉庫宿舍等配套設施,添置車輛之類,投資不會低於五百萬,具體數字,需要預算後才會有。”
包文春壓到這麼低的價格,就是給自己的份額留出空間,按他這麼算,即便投資五百萬,那也占據七成半的份額,擁有絕對的決策權。但他們考慮到不是這個,他們最關心的還是利益問題。三個人的想法又各不相同,趙副書記想的更全麵一些,人員就業、稅收、刺激帶動本地經濟發展,加上附帶商業效應,這樣的連鎖反應就大了。
張主任考慮的是,真要按照這小子的價格談,自己等於賤賣集體資產,而且這不是承包,這是種合作,還是永久性的,醋場發展壯大是必然的,那樣隻會令這小子發財,自己隻是分喝個碗底的肉湯。不過看著瀕臨倒閉的破敗小廠,似乎也隻有這條路可走,隻是,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給自己一方提高一些股份比例?
技術員老王的想法又是不同,他比較忠厚誠實,關心的是手藝能不能傳承下去,然後才是自己的工資效益。
就問包文春,而且還一語說中關鍵“這口井價值多少錢?我的技術又價值多少錢?”
包文春笑了,說“古井不值錢,它就是個噱頭,古人挖井深度有限,井水滿足不了規模化生產需要的,窖香味色素加進去以後,北京上海的顧客是分辨不出古井水和機井水的區彆的。我說過了,在附近打一口深井,水質不會有太大差異,說不定古井就會乾涸。至於你的技術,這才是關鍵,它是無價的,需要傳承下去,這才是吸引我的地方。如果我建了新工廠,給你一年十萬你來不來?不來就二十萬!”
老趙抹一把不存在的汗,說“現在去吃飯吧!這事兒差距太大,我們需要開會商量,然後再給你答複。”
包文春說吃飯就不必了,我有車,事情又多,很快就到家了,不耽誤的。
三個人送他上車,一群工人圍著看,他們知道來人在決定自己今後的命運,就想知道是個什麼結果,一時間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