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包文春下筆如飛,很快寫了份新的承包合同,把自己剛才的意思用文字記錄下來,還在後麵畫上圖示,用虛線把林場大溝表示出來。合同中寫明,自己在小隊裡的承包地分兩部分,一部分是折合荒地的六人份五十一畝,屬於村組分配承包地。另一部分是占用窯廠荒灘溝渠茅草地包括水塘在內,折合標準三人份土地,承包費另計,折價交給小隊的承包款,用於修建一條通向大公路的回環路。還寫明因為低窪地改造投資巨大,需要長時間的收益回報才有效益,承包期需要延長到五十年以上,到時根據實際形勢需要,本人所有承包地參與小隊的土地重分。
周善文看合同,念給兩個人聽,包文春又寫了附件,說“這是附件,有兩份,一份是我修建排水大渠改造水利設施的投資金額和完成情況。一份是給村裡修路的設計規劃。”
他指著草圖,說“村裡的情況和修路路線我了解,根據修路儘量取直原則,從大馬路這個路口下來,穿過這裡,需要填平這幾個地方,鮑守彥門口這個糞坑塘角要填補,包金倫屋後這片樹林要占用,包名璋屋後這地方太狹窄,也需要擴充,你們看怎麼解決?”
“從這裡到這裡轉彎向北,大約五百米左右,從這片牛屋東側向北,有四百米左右,再折返向西到公路上,又是五百米,都是在舊路上擴充,就是這幾個地方需要埋上涵管,比較好辦。還有就是趁著冬閒,路麵乾燥,你們可以動員村民備土。根據大家習慣在路上曬場的習慣,我就多花些錢,把路麵加寬到五米吧!這全長一千四百多米長,就是七千個平方,每個平方造價十二塊,就是八萬多塊。路麵要高一些,備土量就多,過兩天叫周小粒去水利站先把涵管買回來埋上,修路早晚,就看你們備土進度了。還有!這份合同你們拿回去商量,同意的話就叫所有戶主簽字蓋章畫押,不同意的話,咱們說這麼多,都是廢話!這修路路線圖也拿去叫他們看看,大家自己找個解決辦法。”
周善文連忙說“他們會同意的!備土的工程很大,咱們全村就一百二十八個人,你家不在莊子上住,就不參與備土了,這一千四百米路,每個人就十多米,七八個人的家庭,就得百十米,恐怕年前完不成啊!能不能叫周小粒用挖掘機幫忙?”
包文春說“挖掘機到哪裡給你挖土?路邊就是彆人的耕地,誰的地叫你亂挖?挖掘機是燒油的東西,就算這油錢算我的,周小粒一天三十塊的工資,你們出嗎?現在是年關緊張生產時期,一個人要乾兩個人的活兒,他耽誤的工作怎麼辦?你們還是把親戚叫來幫忙吧!自己去找土拉。”
周善武聽見弟弟得寸進尺的要求,就說“你還是把合同的事落實下來再說吧!還不知道那幾家人同意從宅子上走不?春子,你看什麼時候有空?把牛拉過來殺掉吧!”
包文春說“你找幾個人吧!儘快在曬場那邊搞,我是顧不上了,這幾天就考試,考試完還要去武漢一趟,還想給他們帶些牛肉,然後去北京開會,過年也回不來。”
周善武就說“那合同簽名的事可得抓緊,不然春子走了,這備土的事就要耽擱了。”
包子福說“我們回去就開會動員,下雪了就難搞了。”
下午四點,包文春要去街上住校,包子福就興衝衝來了,說“春子,合同大家都簽字了,對你的計劃都很支持讚成,說你是大善人,為村鄰鄉親建橋修路,功德無量。”
包文春看看合同上的簽名,問“占用幾家人的地盤宅基地,他們什麼意見?”
“完全支持,沒有意見!村裡給他們減免半個人兩年的公糧,屁事沒有了。他們這就找人放樹。”
包文春心裡感歎一下鮑守彥啊!你同意填住那口糞坑,也算是咱幫你到位了!那可是個傷心之地啊!希望悲劇日後不會再發生。
包守彥家的成份高,孩子們陸續到了成家年齡,卻遲遲找不到對象。姐弟六人,兩個姐妹裡一個姐姐是老大,另一個位居老三,就是包明秀。老大是女子,好歹還能嫁出去,大兒子和二叔是同年的,三十多了,也沒有指望了。
彆人誰給他家老大包景暉提親,一般都是歪瓜裂棗小寡婦帶小孩的什麼的,他老子自認為是麵上的人,心高氣傲,哪裡看得上?一心想給大兒子娶個黃花姑娘,就會推辭說“不急!孩子還小!”
後來就沒人給提這茬了,到了他八十多歲臥床不起之際,包景暉坐在他床頭說“爹啊!你老實說我還小,不急!不急!還小!我今年六十了,不小了吧!能提親了吧?”
這話傳得很遠,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料。總會有小青年開玩笑一問一答,說“你多大了?不小了啊!”
老二包景坤在十年前,因為早上出門撿牛糞,餓急了,在公家地裡扒拉幾個紅薯上麵蓋些亂草,再在上麵堆些牛屎,往家走的時候,被巡邏的民兵隊長包景祿發現了,見他神色不對,奪過糞籃倒開,幾個紅薯露出來,他也是孬脾氣,怒罵一通,一耳光把地主崽子打跑了,這一跑就是七八年,直到去年分地年,才領著老婆孩子回來了。
包二哥回來後,在村鄰幫助下蓋了三間土坯房,也算安頓下來。小媳婦是他舅舅韓家的表妹,兩人感情很好,生了一個女兒六歲了,一個兒子三歲,生活很美滿。
可這二哥見了包景祿,還是有心理陰影,就發抖就害怕。終於在一個夏天,包二哥把麥子送到曬場去晾曬,老婆帶著孩子去攤曬麥子,他借故回屋,上吊了。這個時間節點,應該是在明年夏天。
一家人哭天嚎地給兒子辦喪事,中午時,卻發現三歲的小男孩不見了,全村人滿村子轉著喊,就是找不到,晚上放學的孩子回來了,小孩眼尖,看見路邊糞坑裡露出那個小孩玩的竹製風車,包守彥一耙子下去,把孫子撈了上來。糞坑裡飄著麥糠沫子,誰也沒有看見,誰也沒有想到。
一看兒子喝得肚子溜圓,韓二嫂頓時就瘋了。撕扯著衣服就跑到大路上,順著大路就走了。天色已經黑了,派兩個人跟著,就跟丟了。幾天以後,在很遠的淮河下遊找到了韓二嫂,一絲不掛的淹死幾天了。
包守彥的怨氣也沒處撒,他以前以為二兒子畏畏縮縮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找來一個很有名氣的先生來鎮魘,結果,兒子說了,就是看見包景祿就害怕。
他明白了兒子得的是心疾,現在還沒有聽說誰得精神病憂鬱症,隻是他沒想到兒子的病這麼嚴重,事情來得這麼快。三幾天功夫,一家死了三口。
不管他們理解不理解,現在自己堅持把這口糞坑填埋住,算是做到仁至義儘了,也算是對得起他家二叔的情分了。包文春拿出一張紙,畫個簡圖,說“北邊從這裡到這裡再到公路上,還有南邊這段路,兩邊是耕地,你看是不是不用備土了,就從這兩邊路溝裡就地取土,隻是又要占用誰的責任地了,當初分地時你留沒留路溝?這樣算下來,需要備土的地方就隻有這裡到這裡,總共長度就隻有這不到四百米了,土方工程量就少了三分之二。你再回去商量吧!我去找侯書記,聯係購買八節涵管,等周小粒拉回來,你叫人招呼著埋上吧!我走了哈!”
包文春去郵局發了一封越洋電報,然後就去學校。在這裡,又像回到自己的領地,整天被師生們崇拜的目光包圍著。可他沒有時間去回答四麵八方的千奇百怪的問題,很快地翻閱丁香孟凡瑞毛忠民幾個人的課堂筆記,關注一下課程側重要點。至於課本和練習冊,就在書桌抽屜裡,從來沒有翻動過,嶄新得拿給下學年的師弟師妹發新書也沒問題啊!
丁香的臉色更憔悴了,包文春十分心疼,低聲說“家裡殺了頭牛,明天我拿些牛肉給你燉湯喝。”
毛忠民就是陸河鄉人,聽說過他們鄉衛生院傳出來的消息,但他沒敢明著問,接著下課機會,就偷偷問“他們說你會給人接生?”
包文春就瞪起眼睛,這話問得很冒昧,你要是問,聽說你會給病人做手術,那還可以接受。接生?那會叫人誤解的!果然,丁香就支起耳朵彆著頭,雖說是看著外麵,可那雷達聚焦點就是包文春的回答。
包文春不用回答,毛忠民也知道問錯了話題,見他眉毛豎起來,拔腿就走,閃了張璿王思楠幾個一下。
幾個女生隱隱約約聽到包文春接生這些關鍵詞,相視一眼,就互相交頭接耳起來,叫包文春有種無力解釋的蒼白感覺。
他對丁香說“丁香!走!我們去見校長,我要給咱們中學捐建一座教學樓,特麻的,這是小日本巴巴拉拉送來的錢,我實在看不上這點小錢。乾脆交給校長頭疼去吧!”
呼啦啦圍上來一圈人,問“多少錢?”
包文春掏出一張支票,說“數數幾個零?這是一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