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包文春過家門而不入,令丁老爹很惱火,就連丁香那死丫頭也被拐跑了,迷山倒四的跟著跑了近二十天不著地,連老爹都不要了!更叫他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大張旗鼓地和張春華拉關係,這也沒什麼,老丁還覺得這個動作很明智,還懂得借勢,利用張春華的家族關係,起碼在本地的勢力穩固一些。認乾兒子給了一千塊巨額紅包,這也沒什麼,丁香和他說過那小子的家底,那點錢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都不算。
事情的關鍵是,有你那小子的表妹摻和進來,爭著給張春華的兒子當乾娘,這裡麵的事情就多了。那個黃毛丫頭他好像見過,和自己的掌上明珠是不能比的,個頭低了半頭,兩隻短辮頭發黃黃的,又沒上過學,皮膚顏色也較深暗,怎麼敢和自己女兒相爭?
他對丁香和乾兒子之間的事並不想乾涉,甚至已經認可他是自己未來的女婿,那小子的頭腦夠聰明靈活,學習成績連老傅都說是天才,將來丁香跟著他,也吃不了虧,放眼全鎮上,也沒有誰比他更優秀。
王芙玫和丁三是決不會把這事報告給他的,來傳播新聞的好事者還拿著報紙,比較祝道繡的舞台裝扮,評論包文春身邊的美女多,說現在改革開放就是好,諸如此類的風涼話,簡直就是在笑話自己管教無方。
老丁聽得煩躁,把那人趕走了,獨自坐在火堆邊,不自覺地從床下摸出酒瓶來。那張報紙就在桌上,前幾天就有王芙玫帶回來,說丁一大姑上報紙啦,他還很高興,現在看來,都是這小子能折騰,好好的學不上,牽扯出這麼多事。現在看見那張報紙他就煩,祝道繡的模樣是精心裝扮的,他覺得似乎比丁香還要光彩奪目些,哎!這小子的花花腸子多著呢,當初就知道他動機不純。以後的事情誰知道是什麼樣子?唉!真不叫人省心啊!
他對著瓶口一下下抿著,想起什麼事就來口猛的,不知不覺地竟然醉了。
王思楠拿著兩千多塊錢回家上交,背著一包衣物禮物點心糖果,報告一件重大消息,包文春顧不上來拜年了,還要去當兵打仗,這就叫金老太緊張起來。
幾家姥爺舅舅對外甥不來拜年,並沒有什麼不滿,大姐不在家,外甥是忙人,事情多,加上王誌峰王子祥的描述,說他經常整夜不睡覺,忙著寫字,再加上王思楠回來的形象介紹,說他和什麼什麼官員很熟絡,連一些名人大官都敢開玩笑,人家不僅不生氣,還車接車送地很客氣。外麵不知道有多少歌迷,反正隨便招招手,能娶一大群外甥媳婦。
金老太就對幾個侄子說“明天初八,以前咱們都是這天去回年的,今年大姐不在家,春子又沒來拜年,咱們就破例一次,去他家看看情況吧!”
晚輩給長輩拜年要趁早,這是常理。長輩去晚輩家回禮拜年,叫回年,都是親戚走動熟絡關係的行為,也就是來而不往非禮也的意思。長輩如果先去晚輩家,那就是例外,叫倒拜年,除非奔喪,一般都是有不好的事發生。
六姥爺看看門口的小四輪,第一個讚成,大舅王關福也讚成,他的兒子兒媳都在包文春廠裡上班,人家有事,肯定得去看看。
鄉下人走親戚,兒女親家之間的禮節最重,現在的條件水平就這檔次,也就是一塊臘肉,一包點心。
女婿外甥去給姥姥拜年,也是這個標準配置,條件好的家庭,要把竹籃裝滿,一般都是用油條饊子填充,這叫油筐子,象征家庭富裕充實,富得流油。正月十五以前,女人不能走親戚,回娘家也不行。那塊肉嶽父母可以留下,點心叫配包,不能收,油條之類的可以收下,但回家的時候,也要給竹籃添滿,過年蒸的上供的帶花點的大饃,必須給一個,小饃給四個,這是傳統規定,象征一年四季家裡糧食豐收,米麵成堆。然後就是炒花生荸薺瓜子甘蔗之類的零食,是給小外甥捎的念想。回年時,娘家父兄要把那塊肉送回去,親戚多,接的禮物多,還不能拿錯了。然後等到元宵節後的十六,那才是女人年後第一次回娘家,那塊肉才算正式送給爹娘吃。
拜年也有時間性規定初一初二走自家,這是說這兩天隻能在父族之間串門;初三初四走舅家,是說這兩天是外甥拜姥娘舅家;初五初六走娘家,女婿給丈母娘拜年時間。初七初八拜乾媽,那就不用說了。然後就是回年時間,就很自由了。
以前的人親戚多,父母那一輩的姑姑舅舅家都還來往,什麼表叔表姨表舅的都是一大堆,老表都能表三代,過年互相來往之間,準備禮物就是很大的負擔,幾乎消耗大半年的收入。也有簡單的,比如周家,他那輩的老表就約定,每年相互走動是必須的,但誰也不能帶禮物,都是兩隻肩膀抬個嘴,聚在一起打打牌喝喝酒,熱鬨一番了事。
王家一班人到來,尤其是還有個小腳金老太,走了五六裡的泥土路,就叫包文春很擔心。她那種困紮得極度畸形的小腳,哪裡能走這麼遠的路啊?
他正在和阿繡肖玉華周二姐老孫汪玉梅姐妹幾個做設計做規劃做預算,聽見狗咬聲,就連忙出來迎接,迎到客廳做下,叫阿繡和周二姐幾個幫忙做菜。
這次從北京買回來六台華美冷櫃,兩台東寶冰箱,兩台金魚洗衣機,一台鬆下交流變頻空調。這種華美冰櫃,隻有冷凍功能,沒有冷藏室,近三百升的大容量,兩千六百多一台。每個夥房一個,暫時儲存肉食也不錯。
自己家裡當然也得放一台,隻是外觀不太好看,不能放客廳,像個棺材,聲音還大,就藏在大廳西側的廚房裡。那個廚房沒有使用,堆放一些雜物,二嬸說是怕油煙熏黑了漂亮的粉刷牆。
看著屋裡穿花蝴蝶,五色招展的美女轉來轉去,金老太就問“春子,這都是哪來的客人啊?”
“噢!不是客人!她們是服務員!大舅,我叫人把老表和秋紅叫回來吧!呃,誌峰舅,你和那個誰談得怎麼樣了?怎麼沒有動靜了?”
見外甥打岔,王誌峰看看老子,說“她不行!還沒過門,就想著享福,連家務都不做,坐那兒跟客人一樣,我就沒理她了。”
包文春說“你這就是吃肉嫌毛了吧!現在眼光高了,開始挑剔起來了?她在家是個勤快人,誰不知道我包祠堂的勤勞能乾五朵金花,怎麼到了你家就變懶了呢?不過我支持你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後悔,說不定下一個更懶。這是你脾氣好,慣出來的毛病。你看我這兒,一個個搶著找活兒乾,早上都去搶掃帚掃地,一個碗都能洗三遍。你那個小四輪子彆開了,一年就掙那幾千塊錢,那車太小,下雨下雪又不能乾,我給你出錢考駕照,你過來給我當司機,跟著老孫出差,山南海北的跑多新鮮。對了,明天你去找老任,就說我說的,聯係一班你的拉沙夥伴,給我拉一種很便宜的泥沙,用來墊地麵。工程量很大,半年也乾不完的活兒!”
王誌峰說“那我就繼續拉沙吧!當司機的事,等還你四輪錢以後再說。”
包文春有些無語,現在不能給他太高工資,肯定沒有拉沙賺得多,這話不能細說,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小姥爺也就是王子祥的爺爺,個頭較矮,包文春就喊他小姥爺,他說“你誌和小舅整天神神道道的南街北街跑,也沒見算命能掙到錢,你看能不能安排進工廠?有個穩定的工作,也能混個媳婦。”
包文春笑著說“他是掙大錢的,隨便動動嘴皮子就有人往手裡塞錢,哪能看上這一天幾塊錢的苦力活兒?”
正說著話,外麵傳來汽車聲,包文春看見紅色吉姆尼來了,就見徐晴和張璿抬著個竹筐走進來。兩隻狗在圍著搖尾巴。
年節送蘋果水果,還是個很時尚的行為,一斤蘋果快能買兩斤肉了,一般人也舍不得享受不起。徐晴打聲招呼,和長輩客人問了新年好,就和張璿去廚房幫忙。張璿還回頭說“下午回家,你給我弄點青菜哈!”
說到青菜,大舅幾個就要去看大棚,二個塑料大棚裡的青菜,可以滿足幾十個人吃菜,年關放假了,青菜正值盛產期,番茄辣椒黃瓜韭菜就沒法處理,三爺叫柳二嬸的父親和周二姐的父親上街賣菜,去逢雙的本鎮,也去單日逢集的大嶺集。用柳條籃子裝了十多筐,薄膜包著,周小粒三輪車拉到街上,也擠不到街裡麵的攤位,在街口擺了出來,價格比肉貴,都是一塊錢一斤,轉眼間就換了一把零錢。
三爺也跟著去了一趟,覺得被偷走的不少,有的人過稱交錢了,有的人趁著人多,根本就沒過稱,也拿走了。包大林去了最後幾個逢集,才算控製住局麵。幾個人回來算賬,嚇了一跳,前兩天每天都賣了五百多塊,後麵三天都是七百多,那就是說被偷走了幾百斤菜。
農場有反季節蔬菜這消息就流傳開了,年三十午後,還有人上門來買菜。
現在的大棚裡,菜秧子已經過了盛果期,但溫度很高,依然碩果累累。大舅問“修建這座溫棚,這得多少錢啊!”
發現包文春沒跟過來,三爺代替回答說“光是薄膜,就用了六百多斤,一斤四塊錢買的,還是日本進口貨,咱們的工廠,還造不出來這麼寬的。”
金老太拉住包文春說“你和我說說話,他們說你要去當兵,是不是真的?”
包文春說“是啊!這很正常啊!”
“唉!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我家你姥爺他大哥,我的大兒子,當年拉征兵,他不願去,自己用石灰蝕瞎了一隻眼睛,兵是沒去成,人家說他是故意的,給打了一頓,後來那隻眼睛就一直爛,連另一隻眼睛也瞎了,沒多長時間就掉塘裡淹死了,那時他才二十二歲。”
正說著,大門口又響起自行車鈴聲,包文春出來看,是張春華夫婦帶著小東來了,小屁孩蒙得隻露兩隻眼睛。汪玉芳單獨騎著輛自行車,後座上還綁著著個超大的竹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