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周善文的病情屬於重度肝腹水,病毒性肝炎惡化的結果,要想轉好或者治愈,這不隻是護肝利水藥物能根治的,殺滅病毒才是關鍵。現在他病入膏盲,又瘦得皮包骨,自身免疫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依靠激發自身身體潛力是不可能完成自愈的,刺激他的免疫係統,把握不好,可能會加速他的死亡。還不能下狼虎之猛藥,隻能溫和調理,也就是說,服用藥物的同時,還得補!可他的吸收功能已經被破壞,腹瀉帶走幾乎全部營養,這就需要先調理腸胃。
包文春給他把脈,印證了望聞問的判斷,說“姑父,你這是慢性病,不用急的,這病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八月十五之前,你肯定還能下地乾活。你這個情況,還不算太差,我給你紮幾針,調理下腸胃,等會回去就能有胃口吃飯,記著不要吃生冷油膩辣椒之類刺激性東西,尤其要禁止喝酒,明天叫二姐給你撿中藥,這中藥咱們十天換一個方子,你得每隔十天來一次,我根據你得狀況變化來調整。”
周善武幫他解開衣服,包文春揮手就插進去六根銀針,一根最長的直插在膻中穴,還用手指在尾部彈了一下,周善文頓時哀叫起來,豆大的汗珠就滾落下來。
包文春右手撚動針梢,那針就像電烙鐵,開始散發一股熱氣。膻中穴是人體生死大穴,一般沒誰敢輕易觸動這個部位,周善文隻覺得心腹之間的疼痛如同熱水燙腳一般,耐過了第一波熱力的侵襲,後麵源源不斷的熱流就把那裡烘熱起來,進一步散發到全身,四肢百骸都在從僵硬中蘇醒過來,枯枝逢春般恢複生機。
這個過程很短,三分鐘後,包文春收針,說“感覺好點沒!你身體弱,不能時間過長,你回去吧!明天叫二姐把藥送過去吧!第一遍我叫她教你們怎麼煎藥。”
老周兄弟說著感謝的話,走了。
其實,即使沒有遇到自己,這個周善文後來也慢慢好了起來。他在家躺了一年多,胸口插了根導流管,一天就接半碗黑稠的機油狀臭水,服用一種湯藥,硬是挺了過來。包文春還知道,自己和阿繡結婚有了女兒後,那已經是四年之後,周善文周老三還能去搞婚外情,那身體怎會不行?
說起來又是一段傳奇,鮑守彥有個叔伯兄弟,叫包守培,年輕時讀過信陽師專,後來就分配在溮河一帶做教師,參加過地下黨組織,為劉鄧大軍南下做過前站工作,解放後在信陽教育局工作,回鄉結婚生子,和家人兩地分居,後來就被下放到山窩去勞動,最後死在那裡。
他的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有兩個兒女,女二叫包明英,包祠堂五朵金花之一,今年二十七歲了,未婚。兒子叫包景璋,三十一歲,也是未婚。家裡還有個老娘姓徐,人稱徐婆婆。
以前提倡晚婚晚育,包明英不結婚的原因不僅如此,還有個原因是受父親的事牽連,她家定為高成份。貧下中農覺悟高哇!成分高的自然沒人敢娶。還有個原因是,包景璋也早已到了結親年齡,在兒子沒有娶親前,徐婆子是死活不敢放女兒出門的。
包景璋一家三口都是勞力,每年能分紅結款一百多塊,在周邊鄉村是有名的富裕家庭。他自己也異常聰明,外號十三能,意思說他不是一般的能人。每到秋冬,扛著鐵鍬出門,用一根細麻繩和一個拇指粗細的小木棍,就能抓住黃鼠狼,那東西皮子很值錢,一張幼鼠皮就能賣二十多塊,一張老皮子,能翻倍到四五十塊。這對於一天不足一毛錢工分值的種地農民來說,是個致富捷徑。
他的一生,都在和小動物打交道,黃鼠狼消失滅絕之後,他開始在街上出攤做生意,賣老鼠藥,私下給偷雞摸狗之輩賣三步倒,賣過漁網鳥網,後來這些東西統統不讓賣了,他又賣粘蠅板、小五金之類,有段時間,還賣過偏方藥劑,一種用馬錢子製作的治療腰疼腿疼藥丸。
上年紀的人常說,黃皮子就是黃大仙,動了他的子孫,將來會有報應的。彆看現在鬨騰得歡實,總有一天會生不如死。
最近,有人給他說親,但要求給他姐姐包明英介紹個婆家,雙方正在積極磋商。包文春知道,應該在今年秋天,他家就要娶媳婦嫁女一起辦,這不是換親,而是三推磨轉親,而且包景璋最賺,他娶了個比他小十二歲的吳家小姑娘,他姐姐包明英嫁到清水河以北的雷家。後麵的事情就很戲劇化了,這個包文春叫吳花娘的雖然年輕,卻一直不生育,兩口子努力三年,沒有結果,就領養一個棄嬰。現在正是計劃生育緊張時期,很多家庭生下的女嬰都提前有人預定,生下男孩就算了,女孩就提前準備送人。
包景璋抱回來一個剛生下來的女嬰,視如己出細心照顧,小女孩很健康的成長起來。人們常說的壓子的典故不是沒有道理,小女孩剛會走路,小吳花娘就懷孕了。
據周善文自己臨死前和二哥周善武說實話,他後來肝病複發的原因,是包景璋請他乾力氣活,出來之後從屋角處被人撞進池塘裡,凍嚇了一下,回來就病倒了,然後複發舊病的。
周善武一聽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氣得扭頭就走,他弟弟還在喊“那孩子是咱周家的孩啊!你要照顧點兒啊!”
包文春後來也知道借種這事兒,包景璋去醫院檢查身體,發現不育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就勸說小吳同意自己的計劃,那時周善文的小女兒正在談對象,周善文有事沒事就去包名璋家串門,小白褂還撒上些女兒的香水,口袋裡還經常彆著一盒一塊一毛五的春雷過濾嘴,加上他愛說些笑話,梳著小偏發,很是文質彬彬的樣子,令小吳花娘終於鬆了口。其實他們之間還有另一層親戚關係,包樹良還是包景璋沒出五服的堂姐,這事兒就是肉爛在鍋裡,肥水不流外人田,子孫也是自家人。
問題是,周善文是特異人士隱性症狀遺傳攜帶一代,他的子女都有問題。他好事做到位了,人家已經確認懷孕了,你還去乾什麼?他被撞進池塘,冰水激了一下,就他那體質,不病才怪!風寒誘發舊病,不到半年就死了,到了也沒看見自己的勞動成果。
小吳果真生下一個兒子,這就影響到領養的女兒地位,徐婆子帶著孫女去菜地,被蛇咬了,包景璋夫婦一心撲在兒子身上,顧不上送醫,徐婆子背她去找包子貴,開刀排毒喝中藥輸液,為時已晚,毒素擴散全身,最後撿了條命,左小腿中毒最嚴重,最後成為殘疾。
他的兒子連續上了五個一年級,終於輟學不去了。他們發現這個兒子和周孬蛋是一樣的特殊人才,就叫他在家幫忙乾農活。後來花錢給他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兒子,媳婦也是缺根弦,跟著孫子輩的包子亮的小兒子保全跑了。撇下的這個孩子又是連續上五個一年級,就是升不了二年級,熬到十二歲。包景璋卻等不及孫子長大,乾脆選了食道癌大獎,手術化療一番折騰後,半死不活地回來等死,有人介紹偏方,要他以毒攻毒,最後還是吃了無數毒蛇蠍子蜈蚣,花掉一生積蓄,空空而去。
如今離周善文死掉還有五六年時間,包文春相信自己的醫術,隻要他不再犯賤,延長壽命還是很有可能的。
村子裡開始忙碌起來,菜籽熟了,大麥也熟了,村民忙著平整曬場,修整架子車,縫補袋子,磨鐮割麥。
這事兒包文春很熟悉,預留的曬場長滿野草,要一點點鏟掉清理走,然後耙地,把地麵疏鬆,再澆一遍水,等它滲入下去,表層撒上麥糠,防止開裂,再用石滾反複碾壓實在,上麵才能打場曬麥子。這種事並不順利,如果遇到下雨,就要重複碾場步驟。曬場麵如果閒置幾天,也要重新碾壓,不然日曬露水大,表層土麵發虛,碾場時就會起皮子,糧食裡混雜灰土。
農場開始準備三夏工作了。倉庫要清理出來,農具機械要弄出來打油擦洗,麻袋要縫補,柴油要灌滿十幾個大油桶。化肥要拉回來,還有種子農藥,都要提前籌備。在包文春建議下,文春企業的一些員工家庭,尤其是骨乾領導家庭,為了減少多餘的工時,禁止種植亂七八糟的作物,像祝道繡家、肖玉華家、周二姐家等等,都不種植大麥油菜。但還是有少量家庭種植了一定麵積的這些雜糧。有些人請假回家收大麥,包文春就派周小粒操作輪式收割機,去給一些王子祥肖曉燕等部門骨乾收獲莊稼。
包文春每天早上去塑料製品廠蹲守,指導技術員設計製作模具,製作許多奇奇怪怪的大小零部件,隻有幾個技術員指導,他這是要製作噴霧器。他把劉靜和盧誌偉金僑力三個喊過來,把小洋馬久保田履帶收割機開出來,給他們三個講解操作要領,祝道繡就跟過來聽。
指導他們一些黃油嘴位置,這些潤滑部位注油點裡麵都是軸承,要經常摸摸外殼,發熱就有問題。熟悉機器後,再帶他們上車操作,先練行走,前進後退之類,然後去村裡試車,給一些員工家庭幫忙,第一天隻開出去一台,到了午後,收了幾家大麥後,盧誌偉和金僑力就表示可以放單了。
包文春把洋馬交給他們自己玩,自己帶著劉靜小表妹開起來久保田,用了一個下午就教會她如何工作了。然後叫王誌峰開拖拉機,送久保田去老姨家乾活,她家水田多,要提前收小麥,然後抽水插秧,把久保田交給小表妹自己玩,自己就沒有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