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饑餓_戰錘40k:碎裂鋼魂_思兔 

第75章 饑餓(1 / 2)

角鬥場的正門曾經直接向平民的觀眾敞開,因此安格隆步入的是觀眾席。這些長條成排的木凳像不足以承載他重量的漆黑階梯,一節一節向下方的深坑延伸。

他的到來讓他身旁的人們從狂歡裡驟然墮進驚恐的深淵,木椅與地麵劇烈摩擦,發出難聽的噪聲。因恐懼而致使腦部分泌的化學物質氣味在雨中擴撒。安格隆從未想過要人民恐懼於他,但此時他沒有精力再去安撫任何慌亂的靈魂。

場地中交雜的過量歡呼、仇恨與恐慌和暴雨一起洗過他的心靈,衝擊他的精神。難以辨識的深紅陰影在雨中時隱時現,有些影子愈發模糊,像骨頭潦草拚湊成的怨靈,伴隨在每個活人的身旁;有些則變得清晰可辨。

它們定型、開口,跨入現實和追憶重疊的區間。

紅砂之主的記憶被擊碎,接著一些足夠破碎以至於可被提取的回憶片段躍出。

“血淚之牆建造並不順利,”一塊發光的平板,帶著上麵的哥特語文書從雨中落進他手裡,“努凱裡亞貴族對基礎體力勞動十分生疏。另外,傳言中角鬥士會將自己的痛苦通過苛待與克扣奉還給奴隸主,此事仍在調查。”

安格隆鬆開手,讓數據板的影子從雙掌中跌落。這道光芒在跌至地麵前就在雨水中消散。

他收到文件時在做什麼?

“這座牆的建造不急於一時,”那時的他說,將地圖在長桌上平攤,數個標紅的記號是努凱裡亞軍接下來將要分而擊破的目標點,“我們先將解放繼續進行下去。”

安格隆穿過人群,從觀眾席的最上方走到最下方。他見到很多不算熟悉的麵孔,麵部的特征從努凱裡亞的兩極至中部皆有展現。安格隆的動作變得僵硬,仿佛他正在重新認識努凱裡亞,以及他自己的所作所為。

“那時候才兩個月呢,”克萊斯特的幻影對他說,她坐在巨石頂部,腿上的刀刃輕輕在岩石外麵壓出蒼白的裂痕,暴雨留下的血痕從這些裂口中淌出,“我們就有兩千多個人,你認得清他們所有人嗎?真厲害,我整夜地記,都沒有記全他們的名字,還有這些戰士的脾氣好壞。”

“然後,到了今年春天的開頭兒,有好多對高階騎手也很不滿意的家夥也跑到我們軍隊裡來了,我更記不齊人了。我還在識字!這就夠費力氣了。所以,我想從這副官的位置上退到後方了,讓我去費丹莫爾山吧,我可以監督他們擴建醫院。”

隊伍裡隻有兩千多人的時候,安格隆記得住所有人的名字。到後來,軍隊踏遍紅砂,形成一支數萬人的強大力量時,他不可能還有時間再和每個加入隊伍的人真正心靈相通。

安格隆相信他的軍隊萬眾一心,因為他說過他們的戰鬥不會被賦予報償。人們共同為自由與未來戰鬥,將自己的血無所畏懼地灑在敵人的防線上。

但他們不是。

女角鬥士的幻影散去。天上的雨在下落,角鬥場的燈光照亮了紅色的雨,紅色的雨之外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整個世界的色彩在此地彙聚。血裹住了他的雙腿,冰冷而粘稠。沒有掌紋的枯骨將手印烙在雨幕之上,幽鬼的聲音從世界的背側滲透而來。

“父親,努凱裡亞角鬥坑中的紅砂據說至今依然浸透著濕潤的鮮血,”他的藥劑師加蘭在結束了德西亞的輪值考察後曾對他這樣說,他的影子在紅墨般的暴雨中影影綽綽地望著他,機械臂伸在他背後,和刺眼的光線相融合,“我想,與其逼著努凱裡亞忘了這件事,不如把它從壞的變成好的。我們可以為自己建造一個新的角鬥坑。”

“去做吧,孩子,如果你們都覺得可以的話。”紅砂之主思索著說,鼓勵地拍著藥劑師的肩膀,那根機械臂貼在他的手臂旁邊,向他傳遞子嗣的欣喜,“但不要有傷亡。”

這份喜悅蒙蔽了他,他忽略了近在咫尺的真相,讓所有的跡象像雨水從手指縫中穿過,留下的血的氣味被認作多疑與過往陰影下誕生的幻覺。

一步又一步地,在他等同於默許的盲目之中,他的兩支軍隊同時向著幾乎是某種必然的可能性中滑落。他犯下的錯誤如此之多,累積而成的惡果如此巨大。自他躍出深坑以來,他以為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

他錯了。他的期許散落分灑如紅砂。

安格隆站在金色高台的邊緣,暴雨中的那條路線變得清晰。一年之前,他從這紅砂的深坑中,順著那根釘柱攀爬,抓住輸送酸蝕液體的管道,跳上高台。他來到這兒,就在他現在所站的位置,撕碎了貴族與他們的播音員,接著他的兄弟們從天而降,一切天翻地覆。

他向前走了一步,然後他跳下深坑。

重力迫不及待地帶著他回到一切的。紅砂重新蓋住他的腳麵,飛起的沙土崩進雙眼,一滴雨落在眼中,帶走砂礫的同時送來刺痛。

血雨裡漸漸圍來一些深紅的陰影,裹在他身旁,竊竊地低語,像在哭嚎,也像在怒吼。他聽不清這些影子的話,勉強看清他們的輪廓線條。暴雨讓這些蘇醒的死魂在斷裂變換的光影中扭曲成型,龐大的情感洪流讓他淹沒在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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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影子的臉上沒有皮膚和血肉,就連骷髏都由無數不匹配的碎骨拚湊形成,就像從某個荒塚墳崗中誕生的亡者集群的殘餘之物。

那些手骨和胸椎仿佛在生前就曾被數次地折斷,而模糊的眼眶和零落的麵骨則似是經曆了成百上千年的風雪侵蝕,從這些無麵骨骼的本身,就能看見不可計數的痛苦和過於遙遠的故事。

這些遊魂從何而來?它們是高階騎手的殘靈,還是角鬥士的意誌?它們生而被束縛在這紅砂深坑,還是它們自遠方向此地彙聚?

遊魂的現身重新將這座紅砂角鬥場喚醒,觀眾席上的呼聲重新開始出現,安格隆的精神在雙重的痛苦和反常的喜悅中撕裂。

他向前走去,深深的腳印裡盛著血雨。

場地中央,高階騎手的無頭屍體就躺在那兒,而手持長斧的角鬥士向他轉來,腰上的凱旋之繩隨之旋轉。那張輕蔑的臉孔瞪著他,皮膚像久經風雨的石塊般皸裂。角鬥士拋下長斧,仰視安格隆。這讓原體認出了他。

當時兩名霍讚城的角鬥士相繼自殺時,就是這名戰士講述了死者的故事。

“為什麼?”安格隆說,“為什麼要重啟角鬥場?你們不喜歡我對這些奴隸主的判決,但你們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角鬥士問,嗓音沙啞,慢而清晰,低沉而猛烈地擊穿了隆隆的血雨,“你又為什麼背叛我們,安格隆?”

他的聲音漸漸不再是一個人的聲音。數個、數十個、成百上千個同樣沙啞而痛苦的聲音和他的嗓音重疊,他的發聲同時是無數魂靈的發聲“為什麼背叛我們,安格隆!”

角鬥士話音落下時,血腥的氣息驟然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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