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說得對，我們不能帶他走。”李青輕輕瞥了一眼胡風斜臥在地的屍體，對謝雨煙低聲說道，“蠕蟲在他體內已經產了卵，要是貿然帶出去…”
“我明白，算了。”謝雨煙點了下頭，整個人好似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眉宇間儘顯疲憊。
鄧師將水壺湊到彩雲的小嘴邊，輕聲道“乖，你也喝一口…”
“我不喝…不用喝…”彩雲沒有睜眼，微皺著瓊鼻，低低的說道。
鄧師抬頭看李青，同後者對視一眼，隻得是悻悻罷手。彩雲打小就生活在隴西，對於妖蠱的抵抗力自然要比他們這種外來貨強悍得多，所以不需要喝香灰水倒也並不出奇。
謝雨煙將外衣脫下來，輕輕蓋在胡風的屍體上，然後她退後兩步，跪下來，向著胡風磕了個頭。
“這些年都被你護著…”
“總拿你當下人使喚，其實我早該叫你一聲哥了。”
“哥，你好好休息吧。”
謝雨煙站起來，眨了眨眼睛，而後轉身去提了角落中那盞長明燈。
“上路吧，再堅持一下，我們就能出去了。”李青將彩雲背到身後，同謝雨煙和鄧師一起向著石道儘頭走去。
腳步聲在空蕩蕩的石道中回響，謝雨煙輕輕瞥了李青一眼“你把我打暈之後的事情，還沒有講。”
李青不由微微變色“其實我也有些說不清楚。”
鄧師在後麵插嘴“什麼叫做說不清楚？”
“就是…”李青猶豫了一下，“就是感覺太奇幻了一些。”
謝雨煙的神色也變得相當古怪“奇幻？”
“嗯。”李青點了點頭，“後來趙啟立有些神智失常，他將三發火箭彈打了出去，其中有兩發打到了天坑的穹頂上，引起了塌方，然後…”
“然後從頭頂上忽然間投射下了一種藍幽幽的光，我和趙啟立都變成了骨架，那些魒柃鳥從天空墜落下來，慘叫聲一直沒有停止…”
“啊？”鄧師眼皮暴跳，“隊長，你發燒了？藍幽幽的光？骨架？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李青嘴角狠狠一抽“我都說了嘛，太奇幻了一些，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覺得那應該是一種射線，我和趙啟立在照射過後，就都暈了過去。”
“依然讓人難以置信。”鄧師毫不掩飾自己的懷疑，“難不成古舟那老東西還搞了一台射線機，躲在天坑上方照你們？這老家夥也太蛋疼了吧？”
謝雨煙倒沒有對李青的言語提出任何評價，在沉默了一會兒過後，她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我就暈過去了。”李青緩緩說道，“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古舟。我問她古月在哪裡，他告訴我已經死了，而且已經將人埋了，我覺得他在騙我。”
謝雨煙問“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我為古門報了仇，也為李家報了仇，所以百年前李家欠古門的罪孽了了，他饒我一條命。嗯，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他還打了我一頓。”李青說話間歪了歪腦袋，感覺被古舟踢中的胸口還是泛著陣痛，這老家夥，真敢下手啊，就好像是生怕打不死自己一樣。
謝雨煙繼續問“沒有談胡風的事麼？”
李青搖了搖頭“沒有。”
“嗯？”李青身子忽然僵住，臉色一陣泛青。
謝雨煙同鄧師同時停下來，皆是一臉疑惑的盯著李青。
“李青。”謝雨煙輕輕開口，“你想起什麼來了？”
沉默了一會兒，李青緩緩搖頭“沒有。”
謝雨煙美眸輕眨，精致的臉頰上湧起了一抹怪異神色“真的？”
“真的。”李青點了點頭，“我可以確定，除此之外，古舟再沒說其他事情。最近發生了太多變故，我有點兒神經質了，彆太介意。”
“算啦算啦。”鄧師從後麵繞過來，拍了拍李青的肩膀，“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沒瘋就已經很不錯了。”
“哦。”謝雨煙輕輕應了一聲，抬起玉手向前指了指，“繼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