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就在兩個人小聲商量著如何利用繩梯進攻,又如何利用繩梯退卻的時候,那個離開了已經有一會兒的張臣,突然又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身邊,說話聲音突然響起,倒把兩個人下了一大跳。
隻聽張臣似乎同樣興奮地小聲說道“大人!我看到了!韃子大營裡,果然沒有多少帳篷!倒是有成片成片的草垛子和成片成片的糧囤子!
“西北角的地方,還有成排成排的馬廄子!隻是看不清裡麵有沒有馬匹!大營裡望樓六座,四角各一座,另兩座集中在韃子大營大門兩側!
“營中明哨雖多,但明哨在處都有火盆,容易躲避!而且的確有人巡邏,但是各個巡邏隊,似乎是分片負責,各有固定區域,互不乾涉!”
“張臣你看可清楚了?!”
楊振聽到張臣的說法,心裡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隻是興奮之中,還是有點難以置信,於是急切地問道。
“大人!卑職看得清清楚楚!什麼是韃子住人的帳篷,什麼是韃子的草垛子、糧囤子,什麼是韃子的馬廄子,卑職從軍二十年來,在這個問題上還沒看走眼過!”
張臣的堅定回答,讓楊振立刻放下心來。
到了此時,這一次的實地探察,已經達到了目的。
不過,為了進一步弄清韃子的營外巡邏隊,究竟是不是上半夜一次,下半夜一次,幾個人還是強忍著饑餓與寒冷,又在那片黑色的鬆樹林裡,堅持了一個時辰。
這一個時辰的堅持當然是有用的,雖然沒有再遇到韃子的營外巡邏隊,但是張臣卻利用這個時間,再一次觀察了韃子的整個營區。
而且,直到張臣把整個韃子營區的分布圖牢牢地記在心中,然後再一次從那棵高大的鬆樹上爬下來,回到楊振和嚴三的身邊,楊振才決定撤離。
回去的路,就要好走多了。
雖然回去的路,還是一樣的路——先是悄沒聲息地穿過樹林,摸索著下了斜坡,然後貓著腰、弓著背、小心翼翼地穿過那片荒草灘,最後抵達到蘆葦蕩的邊緣會合處——,但是心情不一樣了,走在同樣的路上,速度和感受也就完全變了。
在前往韃子大營邊緣探察的時候,一路上受儘了心理和身體的折磨,耗費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可是回去的時候,同樣的路程卻快多了,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快速地通過那片長滿了荒草、布滿水坑的灘塗地。
因為了解了這座韃子大營的實情,幾個人都是興奮異常,什麼饑餓、寒冷、疲憊,還有匍匐前進過灘塗時受到的各種皮外小傷帶來的疼痛,都忘卻了。
此時,楊占鼇帶著兩個手下,早已在原地等得望眼欲穿了。
因為楊振離去已經兩三個時辰了,眼瞅著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發白,黎明前的黑暗就要過去了,楊振、張臣、嚴三還沒有回來,也看不見蹤影,由不得他們不胡思亂想。
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比如說被韃子的暗哨悄沒聲息地乾掉了,或者掉進韃子營外設置的陷阱裡出不來了,又或者進了韃子的營地陷進去了……
可是楊占鼇比較了解楊振——當然是比較了解以前的楊振,楊振臨走之前盯著他跟他說的話,他片刻也不敢忘,也不敢不照著做。
因為他一旦壞了事,根據以往的經驗,楊振是毫不介意大義滅親的,就是親兵隊長也沒用。
有功必賞,而且一定是重賞,有過必罰,而且也一定是重罰,這就是楊振以往在軍中立下的規矩。
好在楊占鼇對軍法的恐懼戰勝了內心的糾結,雖然數次動了衝過荒草灘去一探究竟的念頭,甚至動了趕緊撤回去請救兵的念頭,但卻最終堅守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而他們也終於等回了楊振、張臣和嚴三。
楊振一馬當先,貓著腰跑回了蘆葦蕩,見到激動迎上的楊占鼇等人,也顧不上說彆的了,而是立刻低聲說道“走!快!回到船上去!”
除了楊振的這個簡單命令,一行人都沒說話,就像來的時候那樣,借著黯淡的月光,弓背俯身,快速穿過蘆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