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有時候,楊振真的很想問問祖克勇,在崇禎四年冬大淩河城被韃子大軍圍困的那些日子裡,他們在大淩河城裡究竟經曆了什麼。
特彆是,他們跟著祖大壽投降了黃台吉之後,在黃台吉的大營裡那幾天,究竟經曆了什麼。
可是他一次次話到嘴邊,又一次次自己咽了回去。
這些東西,在眼下的遼東軍中,幾乎就是一個禁忌話題。
本來知道的人也不多,其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情況的外人就更少了。
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七八年了,連崇禎皇帝都不追究了,自己再去追問這個話題,豈不是有點不合時宜?!
自己要是把話挑開了說,且不說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回答吧,至少從此以後,他與祖大壽以及當年跟著祖大壽一起在大淩河城投降韃子首領黃台吉的那些祖家軍將領們之間,就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這可不是現在的楊振想看到的結果。
且說楊振一邊想著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舊事,一邊看著祖克勇講述從鬆山到杏山,再從杏山到錦州一路的所見所聞。
等到祖克勇講完這些,楊振的小室內一片安靜,楊振沒什麼可問的,也沒什麼想問的,所以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徐昌永突然打破了寂靜,對祖克勇說道“祖兄弟!杏山、塔山一帶,既然已經沒有了韃子軍隊的蹤影,錦州與寧遠之間道路已經暢通,那麼,大帥那邊可有軍令傳來?咱們救援鬆山城的事情已了,下一步咱們是回寧遠呢,還是就近直接去錦州?!”
祖克勇與徐昌永所部原來都是跟著祖大壽駐守錦州城的,現在韃子已經撤軍,錦州與寧遠之間的驛路已通,按理祖大壽是要率軍繼續回到錦州坐鎮的。
這樣一來的話,祖克勇與徐昌永兩人隻要不是繼續被留在楊振的先遣營裡,那就十有八九得回錦州城了。
若是下一步去錦州,那麼鬆山距離錦州很近,他們就沒有必要南下寧遠來回折騰了,直接去錦州即可。
“這個你帶的蒙古兵和我帶的大帥中軍,今後到底是去是留,何去何從,現在還不好說!咱們且先在鬆山城裡,等候大帥的命令吧!”
祖克勇自己的心裡,一時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願意回到祖大帥的軍中,還是願意留在楊振的先遣營裡。
這一次杏山和錦州之行,讓他再一次深深感到,楊振的先遣營與祖大帥麾下各部軍隊之間,存在著許許多多的不同。
他在楊振身上看到的那種坦蕩無私、無所畏懼的品質,不管是在杏山的祖澤遠那裡,還是在錦州的祖大弼那裡,都看不到一絲一毫。
特彆是,他在楊振先遣營裡感受到的那種蓬勃向上、奮發有為的氣氛,也是他從軍這麼多年以來,從沒有在其他軍隊裡遇見過的新東西。
先遣營成立的時間不長,但是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經過了幾場同生死、共富貴的戰鬥之後,已然初步形成了一個先遣營特有的東西。
這個特有的東西,可以說是先遣營的性格或者個性,也可以說是先遣營的風氣或者作風。
總之,與眼下在遼東的其他軍隊比較起來,楊振的先遣營是那麼的不同。
什麼一切行動聽指揮了,什麼一切繳獲都歸公了,什麼誓同生死共富貴了,以及楊振指揮作戰時不拘一格的那些打法,都讓祖克勇眼界為之一開。
這些東西讓他十分留戀,若是他自己可以自主選擇,他的內心深處,其實是願意留下來的。
這一次,他去杏山和錦州方向哨探,既然入了城,當然也就詢問了祖澤遠和祖大弼對於自己下一步去向的意見。
祖澤遠聽了他介紹的楊振和先遣營情況之後,力主他繼續留在先遣營裡。
但是,讓他留下的職責,不是為了團結抗清,而是要讓他隨時隨地監控楊振,監視先遣營這支新出現的力量。
如今,祖澤遠已經寫了書信,把這個意見發往寧遠請祖大帥定奪去了。
考慮到祖澤遠在祖大壽心中的重要地位,祖澤遠的這個意見,幾乎一定會被祖大壽所接受。
對此,祖克勇的心裡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喜,還是悲,是該接受,還是該反對。
至於祖大弼,初聽了祖克勇的詢問之後,是主張他回錦州的。
可是在聽了祖克勇介紹的祖澤遠的意見之後,祖大弼立刻改變了主意,也主張祖克勇留在楊振的身邊,以備將來祖家軍不時之需。
然而這一切,卻都讓祖克勇的內心變得十分糾結。
從他的本心來講,他並不反對繼續留在先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