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辛苦了!此行若是有韃子不長眼,撞在了你們精心打造的這兩把短銃的槍口上,那麼這兩把短銃乾掉幾個就算幾個,全都算作是你們父子的斬獲!”
王守堂乍聽這話,麵上就是一喜,本就皺紋滿布的臉上刹那間更是笑成了一朵菊花一般,但是緊接著嘴裡說出的話,卻是謙讓著推辭不肯。
“彆!彆!彆!大人!短銃能不能建功且不說,就算是僥幸建功了,有所斬獲,那也是大人的斬獲,哪能全賞給老朽父子呢?!使不得,使不得!”
王守堂話裡明著是拒絕,但是滿臉的笑容卻是掩蓋不了他的真實心意。
楊振笑著衝他擺了擺手,說道“老先生就不要推辭了!你們隻要在鬆山城裡,就如同我在總兵府時一般,好好經營製鐵所,不要斷了爐火,不要誤了功夫,你們的功勞又哪是區區幾顆韃子首級,所能相提並論的呢?!”
王守堂見楊振如此說,知道楊振是真心實意,要給他父子倆功勞,當下連忙拉著兒子王煆,向楊振行禮致謝。
楊振借著這個機會,又向王守堂當麵交代了製鐵所的各項任務。
其中最主要的一項,就是要他在製作這兩把短銃的基礎上,繼續采取類似的鍛打、磨削工藝,利用城裡現有的鐵料,試著製作出更長的銃管,最後看看能不能仿製出燧發的魯密銃來。
王守堂剛剛喝了楊振給他灌下的“迷魂湯”,此刻正在興頭上,哪裡還會去推辭叫難呢,當即拍著胸脯一口答應了下來,直到楊振與他告彆,登船離岸,他仍舊沉浸在之前的興奮之中。
當天夜裡,楊振告彆了留守鬆山的諸將,在夜色之中,從鬆山北門外沙河碼頭上乘著小船,順水而下。
不一時,小船到了沙河彙入小淩河的沙河口,登上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水師營大船,槳帆並用,順流而下,一路快速駛向小淩河口,然後朝著煙波浩瀚的遼東灣深處駛去。
這一回與上一次從寧遠來鬆山外海不同,人手沒有那麼多,馬匹也沒有那麼多,比較大型的武器裝備也沒有。
他們隨行攜帶的最大的武器裝備,就是楊振特意讓鄧恩的抬槍隊帶著的幾尊虎蹲炮了。
也是到了袁進的船上之後,楊振才知道,袁進這一回帶來的覺華島水師船隊,與上次同來時不一樣了。
袁進這次來,早就做好了可能與楊振再次攜手合作的準備。
因為袁進的船上不僅運來了給欽命征東先遣營調撥的部分糧餉,而且還有隨船攜帶了不少佛郎機炮。
當初,大明朝下令仿製佛郎機炮的目的,其實一開始主要就是用來裝備水師艦船的,裝備邊軍守城,是後來才發生的事情。
所以大明朝沿海的水師和衛所炮台還有大量的佛郎機炮存貨,覺華島上也是如此。
跟著楊振的先遣營北上打了一仗之後,楊振麾下的火器尤其是炮火的威力,給了袁進巨大的震撼。
這個之前一直堅持靠幫肉搏這種傳統海戰打法的漢子,終於意識到了火器裝備的極端重要性。
這一次再來小淩河口,袁進就把覺華島上還能使用的佛郎機炮搜羅了七七八八,帶了過來。
船隊裡僅有的幾艘四百料大海船,船頭、船尾和船艙裡全都布置了一批佛郎機子母炮——一來作為壓艙石,二來以備不時之需。
這一回,楊振一上船,臨時負責隨行炮隊工作的鄧恩,就興致衝衝地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楊振。
袁進這次率領的船隊,一共擁有五艘四百料的大船,另有八條可供近海使用和內河航行的蜈蚣船八條,以及四條比蜈蚣船稍大的平底沙船。
蜈蚣船和平底沙船這種中小型船隻,在海上一旦遇上了較大的風浪,就會變得十分危險,隻是用作大船停靠時轉運大船上的人員和物資所用。
出海之後,它們通過纜繩與大船連接在一起,跟隨著大船前行,既不適宜坐人,也不適宜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