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祖大成所不知道的是,這一回,楊振西出邊外的真實意圖,眼下就連祖克勇本人也根本並不知情。
不管怎麼說吧,這一回西行邊外,楊振帶著祖克勇前來,總算是做對了,讓他與祖家人之間有了一個可以溝通轉圜的橋梁。
有了祖克勇出麵以後,祖大成對楊振一行人去邊外的意圖,儘管仍舊有點將信將疑,但是最後還是讓開了道路,放他們過去了。
錦州城在鬆山城的西北,錦州以西那是祖大壽所部人馬天然的防區,如果祖大成執意不肯楊振他們從此通過,那麼楊振還真是沒有什麼能夠擺得上台麵的辦法。
直接乾掉祖大成?
這個想都不要想,乾掉他可以做到,但是乾掉他的後果,目前的楊振將無法承受。
那麼乾脆不買他的賬呢?拿出自己鬆山團練總兵官的官威,直接衝撞過去行不行呢?
也不行。
一旦這麼做了,那等於是自己把一個現成的把柄或者罪名,交到了祖澤遠、吳三桂、高起潛這些人的手裡,接下來,恐怕就會有無數的官司要打了。
這可不是現在的楊振想看到的。
況且楊振也想過了,眼下他要想在鬆錦前線真正有所作為,祖大壽及其遼東軍就是那座永遠也繞不過去的大山。
既然繞不過去,那麼不去麵對是不行的,或遲或早,他都得跟祖大壽祖大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卻說楊振他們一行人,從鬆嶺子邊口一帶進入東蒙古草原部落的牧地之後,他們既沒有撞上東蒙古草原部落的騎兵和放牧的牧民隊伍,也沒有遇上從遼北南下巡哨的滿韃子騎兵。
事實上,除了祖大成手下的數百輕騎之外,楊振他們一行自打離開了鬆山城往西進發以後,就再也沒有遇上過任何人影子了。
就這樣,在接下裡的兩天裡,由熟悉邊外地形的李麻所部引領著,一路上曉行夜宿,終於在離開鬆山城的第三天下午,安全順利地抵達了三座塔東南大淩河的南岸。
站在這一段大淩河的南岸,登高往北眺望,可以遠遠看見三座呈品字形分布的灰白色磚石高塔鼎足而立,屹立在河對岸不遠處一片蒼茫的台地之上。
楊振隔河遠望,看見了這三座各自相距不遠的古老遼塔,心知那就是燕都龍城營州衛的標誌三座塔了。
這麼三座塔的具體名字,即便是兩世為人的楊振也說不上來,但他卻知道,幾百年後三座塔隻剩下了南北相對的兩座,南麵的叫做南塔,北麵的叫做北塔。
至於此時仍然存在著的東塔,不知其於何時,又是因為何故,後來完全倒塌毀掉,無法修複了。
既然已經到了三座塔的跟前,楊振的心裡不再著急趕路,看看天色尚早,就率領著麾下人馬,沿著大淩河的南岸上溯,直到找到了一處適合過河的淺灘。
他先是讓大隊人馬停下休整,然後派出了徐昌永率隊先行過河,跟著李麻的輕騎隊伍,往三座塔方向哨探。
他不能不小心謹慎,誰知道這個地方現在會不會突然冒出一隊東蒙部落的遊牧民,或者冒出一股攔路打劫的草原馬賊隊伍呢!
到了傍晚時分,徐昌永派人回來通報消息,說沒有找到楊珅人馬的影子,但也同樣沒有發現有任何其他人馬的影子。
直到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楊振方才率領著麾下主力人馬,帶著彈藥輜重,過了河,跟著前來報信的輕騎,往徐昌永選好的過夜宿營地疾馳而去。
徐昌永選擇的宿營地,並不在三座塔所在的營州衛城遺址裡麵,而是在三座塔西北數裡外的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崗密林之中。
楊振率領後隊人馬,跟著前麵領路的輕騎,一路往北行進,約莫行了裡地,一行人終於在一處隱約可見的路口停下。
此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大地之上,暮色蒼茫,楊振騎在馬上抬眼北望,一片黑黢黢的林海依山就勢,從西南往東北延伸,就像一條盤旋行進的巨龍一樣連綿不絕,見首不見尾。
當他率隊抵達宿營地的時候,徐昌永、李麻兩個人,已經在山林外麵的路口處等候著了。
“老弟啊!你們可來了!這個營地是現成的,吃的,喝的,住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