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所得之金銀、布帛,糧食,牲畜馬騾,青巒嶺各占一成,最後分配由我!”
青山好先是說完這話,等了等草上飛和楊振的反應,見兩人都不說話,相當於認可了這一點,他就又接著說道
“至於其他所得,我青巒嶺也不想多要什麼,若是有甲胄、弓弩、箭鏃,我青巒嶺要占兩成!此外,捕獲之青壯丁口,我青巒嶺一樣要占兩成!”
說完這些話,青山好停頓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楊振,見後者並無反應,似乎仍在等他說話,方才接著說道
“如何?!這兩成並不算多!若是楊總兵現在允諾,我青山好自無話說!而且我料想草上飛兄弟,也必定沒有話說!”
楊振先前對老炮頭做出承諾的時候,刻意點明了所得金銀、布帛、鹽巴、糧食、馬騾這麼幾項東西,當然也是有深意的。
他這麼做,等於是把分給老炮頭的物資,限定在了這麼五個方麵。
老炮頭劉萬忠不知道是因為有他自己的其他考慮,還是說沒有發現這其中隱藏的玄機,總之沒有與楊振糾纏,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這些小細節的東西,卻被比較雞賊的青山好給看破了。
除了老炮頭點名索要的東西之外,青山好趁著老炮頭不在眼前,還又特意給自己索要的物資清單上增加了幾項他認為至關重要的東西。
對他們這些常年奔走在塞北草原上打家劫舍的馬賊隊伍來說,關裡來的商隊攜帶出關的財貨物資,大體上會有些什麼,他們的心裡還是很清楚的。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張家口商隊攜帶了多少財貨物資,具體都有些什麼東西,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青山好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青山好說完了自己額外的要求,依舊眯縫著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楊振,觀察著,判斷著,想要弄明白楊振的態度,以便隨時調整自己的要價。
仍然在場的其他人,如祖克勇、徐昌永、李麻、草上飛四個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楊振和青山好的臉上來回地轉動。
他們都知道,青山好話裡有話,而且也知道楊振一旦答應了以後,可能會意味著什麼。
青山好的一堆話裡,有那麼一句,是被他輕描淡寫一帶而過,但卻至關重要的一句。
祖克勇等人都聽出來了,但卻擔心楊振沒有聽出來,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提醒,卻聽見楊振突然說道
“草上飛兄弟,你可聽清楚了青山好兄弟的意思?!你這裡有沒有異議?!”
楊振這麼一問,眾人立刻轉而盯著那個個頭不高長得像個猩猩的草上飛,包括青山好也是一樣如此。
“在下聽得清清楚!而且在下沒有異議!隻要能幫著楊總兵促成兄弟夥們與鬆山官軍攜手合作,在下就是吃那麼一點虧,也沒有話說!”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草上飛黑著臉低頭躬身,抱拳對著楊振說了這麼一番話來,話裡話外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楊振聽了草上飛的話,隨即上前一步,雖然沒有對他說話,但卻點著頭,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對著青山好說道
“既然草上飛兄弟沒有異議,那麼,咱們這個買賣就算是成交了!”
青山好想用繳獲物資的分成算計草上飛,卻不料他的這番算計已經在楊振的算計之中了。
當天夜裡,各路人馬“分贓”的份額既然已經敲定,彼此之間的關係就迅速又變成了一團和氣的樣子,圍繞著大堆的篝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親熱得就像一家人了。
尤其是草上飛,跟著李麻、鄧恩二人,與楊振先遣營諸將之間的關係迅速變得熱絡非常。
到了這個時候,草上飛也向楊振以及先遣營諸將,報上了自己的真名實姓,與眾將敘了年庚。
這個草上飛,自道乃是查汗部漢人牧奴出身,隻知道母親乃是漢家女,卻不知父親是何人,因為打小名字叫作胡圖格,如今權以胡字為姓。
而他麾下的馬賊隊伍,差不多清一色都是這樣的出身,要麼是一些流落在草原上的漢人牧奴,要麼就是一些自稱漢人的塞外部落雜胡。
他們是真漢人也好,是假漢人也罷,隻要這些塞外草原上的亡命徒們願意追隨自己,與草原上那些已經歸附了滿韃子的部落權貴們抗衡,楊振自是來者不拒。
這一回,若不是楊振暫時還不想打亂了自己的計劃,恐怕草上飛胡圖格在當天晚上就能帶著隊伍移營,投效到楊振的帳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