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滿韃子明年重修義州並征發百姓屯墾的目的,就是要為即將到來的鬆錦大戰做準備。
而且,對於重修並駐屯義州城的議論,在滿韃子那邊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越是了解當下的滿韃子大清國內情,他們這個時候就越是容易中計上當。
當然了,這其中的內情,楊振自己雖然很清楚很篤定,但卻不便與李麻、胡圖格兩個人多說。
楊振說完了話,李麻自己想了想,似乎若有所悟,當下也不再多問,事情既然定了,祖克勇也帶著人馬走了,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準備好應對接下來的風暴即可。
楊振見兩人不再有疑問,當下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抬頭看了看天色,再看了看身邊的人馬——此時他的身邊,隻剩下了李麻、胡圖格兩個以及不遠處他們各自所帶的那些人,然後略一斟酌,即對二人說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日落之前,我們此行的大事即能敲定!最多拖延到今天夜裡,我們此行就要收網撤離了!
“李麻兄弟,你現在就帶人回去老官台,把我們這裡的安排,告訴李祿李遊擊、徐昌永徐參將,並且告訴他們兵分兩路,一路以李祿為首,帶著火槍隊其他人馬以及小炮隊和擲彈兵隊,速來此地與我會合!
“對了,還有胡圖格兄弟的人馬,也都叫李祿帶來這裡,今天往上他們隨老花河東岸這一路行動!”
“至於另一路,以徐昌永為首,叫他帶著本部人馬,以及老炮頭劉萬忠所部人馬、青山好所部人馬,令到之後,就在老花河上遊過河,過了河以後,主力沿河往北行進,到土城子西南,擇地隱蔽休整!
“至於你,你要跟隨徐參將他們那一路行動,務必記住了,叫他們切不可急躁冒進以至於打草驚蛇,也不能離敵太遠,以至於有太多敵人逃脫。
“尤其是要記住,敵人可能分兩批到來,在敵人的大隊人馬,也就是載重的車隊、駝隊到來之前,千萬不可輕舉妄動,一定要等聽到了土城子這邊槍炮齊鳴,才能夠突起發作!”
楊振這番話說得李麻一陣熱血上湧,把這麼重要的神情交給他去傳達,足以說明了楊振對他已經是充分信任了。
李麻壓住心中的激動,當即翻身下馬,衝著楊振,一抱拳,一躬身,並沉聲說道“卑職遵命!卑職記下了!請大人放心,卑職等必不令大人失望!”
楊振見狀,也下了馬,上前兩步,來到李麻跟前,用力拍了拍李麻的肩膀,算是向他表明,自己知道他的心意。
李麻接了命令,自然不能停留,當即轉身又上了馬,招呼了幾個手下,迅速打馬往老官台方向奔回傳令去了。
胡圖格見楊振的身邊轉眼之間就剩下了自己和自己的幾個部下了,於是也乾脆下得馬來,來到楊振跟前陪著。
楊振在剛才口述命令的時候,已經對他和他的人馬做出了安排,對於這個安排,他也比較滿意,跟在主將的身邊,總歸要比跟著彆人好一點。
而且他聽了楊振的安排,知道李祿率領鬆山官軍裡的“火器營”布防老花河此處東岸以後,能夠隨時派出去追擊敵人的輕騎兵隊伍,就隻有他這麼一支,他的地位反而突出了。
所以他也覺得,楊振的這個安排,是把當做自己人來看了,這讓他的心裡也踏實了。
這段時間以來,草上飛胡圖格帶著部下跟隨楊振一行行動,楊振的各種做派,他都看在眼裡。
楊振是大明朝衛所指揮使世家出身,眼下更是貴為朝廷一方總兵官,但卻能夠視士卒如手足,不僅十分尊重鬆山官軍各部將校士卒,而且也十分尊重他們這些隻是臨時合作,尚未明確最後去向的塞外馬賊隊伍。
大家吃的一樣,喝的一樣,行軍宿營住的也一樣,完全沒有傳說中大明世家子弟身上的那種瞎講究的酸腐氣,也完全沒有傳說中朝廷官軍一方總兵那種高高在上的的官架子。
如果說將來終究免不了要投靠官軍,或者投靠彆的什麼人,以便保證自己和自己手底下的兄弟繼續活下去,那麼眼前的這個人豈不就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胡圖格牽著馬匹,跟著楊振來到此處老花河東岸的一個高地上,一邊靜靜地觀看著祖克勇一行人過河往西遠去,一邊默默地在心裡麵琢磨著自己的下一步。
這幾天他與李麻行止都在一起,從李麻的嘴裡聽說了許多在鬆山城裡廣為流傳的有關楊振的各種傳奇。
再加上他自己這段時間與楊振的接觸與觀察,此刻的他已經暗暗下定了決心,此行過後,他要帶著自己已經不多的人馬,跟著楊振往鬆山城去。
胡圖格這邊剛剛暗自做出了決定,就突然聽到,他們所在高地的東南方向上,隱約有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