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這些東西,豪格在寧遠城下堅持下去也沒有意義。
再者,鑲白旗兵敗,多鐸不知所蹤,也讓豪格的心裡暗自生出了幾分擔心,如果遼西地麵上隱藏著一支能夠足以擊敗多鐸的明軍人馬,那麼自己的處境豈不是也很危險?
就這樣,一貫膽大包天的肅親王豪格,在本旗固山額真葉克書、巴牙喇纛章京鼇拜等人的建議之下,派人返回小淩河北大營,聯絡了馬光遠派兵接應,然後從寧遠城下快速撤兵北返了。
在撤軍北返的路上,豪格、葉克書等人,召見了率軍前來接應的鑲黃旗漢軍另一梅勒章京張大猷,了解到了這幾日間鬆山城一帶的一些異常情況,很快便把目光鎖定在了鬆山總兵楊振的身上。
所以,豪格他們撤軍返回鬆錦之後,並不向北過河,繼續返回小淩河北岸的大營,而是徑直來到了鬆山城西的新營地。
卻說豪格在鑲黃旗巴牙喇營的前呼後擁之下,一出現在大營入口,就看見留守鬆錦後路的兩黃旗固山額真馬光遠領著一堆人跪地請罪,他環顧左右,略想了想,張口說道
“若是豫王爺始終下落不明,始終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莫說你們這些奴才皆有罪,就是本王,恐怕也難逃皇上的責罰!你們這些奴才,的確罪該萬死!”
說到這裡,豪格又想起這一次出征前黃台吉對他寄予的厚望,再看看眼前跪在地上請罪的一堆奴才,心裡一股無名火快速升騰,當下舉起手中的馬鞭,就要發落眼前的眾人。
然而,就在他要發作還未發作的當口,馬光遠突然挺身再叩首,說道“肅親王爺,奴才等人這裡已有了豫王爺的下落!”
“什麼?!他人呢?!豫王爺他人在哪裡?!”
原本怒氣衝衝正要擇人發作的豪格,突然聽見馬光遠所說的話,登時喜出望外,眼睛冒光,盯著馬光遠等人連聲追問。
眼見肅親王豪格反應如此強烈,馬光遠的心裡麵就更是忐忑萬分了,多鐸被俘的事情他實在張不開嘴說,當下先是環顧左右了一番,最後囁喏著說道
“王爺恕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王爺跟著奴才等人先進了大營,讓佟國蔭為王爺細說!”
看見馬光遠吞吞吐吐不爽利的樣子,豪格兩眼一瞪,心火更旺,一邊舉起了剛剛放下的馬鞭子就要上前抽他,一邊嘴裡嚷嚷道
“既然你們這些奴才已經知道,當著本王的麵兒又有何說不得?!佟國蔭又是什麼東西,豫王爺下落,何故要由他來對本王細說?!”
“肅王爺且先息怒,肅王爺且先息怒!”
隨行在肅親王豪格身旁的鑲黃旗固山額真葉克書連忙上前,拉住了作勢要打馬光遠的豪格,出聲勸阻了他。
豪格魯莽,做事不知輕重,可是受命輔佐豪格的葉克書卻知道,眼前這個馬光遠在黃台吉心裡的地位可不低,可不能抬手就打。
豪格被葉克書拉住,但是仍舊十分暴躁,兀自衝著馬光遠吼道“說!豫王爺到底是生是死?!現在何處?!”
馬光遠見狀,也不敢再顧忌什麼了,當下便說道“回稟王爺,豫王爺還活著,就在這個鬆山城中!”
“啊?!”
馬光遠的這個話,落到豪格等人的耳朵裡,直讓豪格他們全部當場愣住了。
豪格身旁的葉克書愣了片刻,最先反應過來,盯著馬光遠的眼睛,滿臉驚駭地說道“你是說,你是說”
葉克書重複了兩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豫王爺多鐸兵敗被俘這幾個字。
因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過於駭人聽聞了,他從天命年間追隨奴兒哈赤的時代算起,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八旗製度定型以來,從女真八旗,到滿洲八旗,八旗的旗主雖然屢經更替,其中有獲罪被免的,有圈禁至死的,也有征戰在外,死於途中的,但是迄今為止,卻還從來沒有一個旗主是被人生擒當了俘虜的。
馬光遠雖然沒有說出多鐸兵敗被俘的字眼,但是話裡話外透露出來的,卻正是這個意思。
“你胡說!豫王爺怎麼可能在鬆山城中?!”
葉克書的話提醒了豪格,此時的他顯然也意識到了什麼,但是他兀自不肯相信,或者說不願相信,當下他掙脫了葉克書的拉扯,揮舞著馬鞭,朝著跪伏在他麵前的馬光遠、馬光暉、英俄爾岱、金玉和、石天柱等人,劈頭蓋臉地抽了過去。
他一邊鞭打著跪在地上的眾人,一邊暴跳如雷地怒斥著他們“胡說!胡說!你們這些奴才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