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到了當日中午,西門突前的棱堡外圍夯土外牆被徹底擊毀,大麵積坍塌,露出了裡麵的磚石牆體。
沒了外包夯土的保護,十幾斤重的炮子,直接打在磚石上麵,轟然作響,碎屑橫飛。
好在甕城當麵,乃是棱堡的楔形牆體,滿韃子打出的大量炮子,隻有極少數能夠正中棱堡當麵。
而其中多數炮子都是打了在棱堡的斜麵上,擊中的瞬間即被卸掉了力量,擦著斜麵彈飛開去。
但是到了當日下午,南門外棱堡甕城的外圍夯土外牆也轟然倒塌,城外滿韃子見重炮轟擊有了成效,一時歡呼震天。
至於東門外那兩個完全沒有夯土外牆包裹的單體棱堡,在滿韃子持續不停的炮擊下,受到的損壞更嚴重。
到了當日下午申時前後,東門外左側的那座棱堡接連被重炮擊中了數次,棱堡頂上的炮台一時崩塌,幾門大將軍炮翻落城外。
這個意外的發生,不僅不讓東門守軍損失了幾門大將軍炮,而且倒塌的棱堡炮台與翻落而下的大將軍炮,還將部署在東門外近牆壕溝裡的預備擲彈兵砸死砸傷了一批。
這些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地傳到了總兵府裡,直叫坐鎮總兵府大堂的楊振、楊朝進、方光琛等人坐立不安,緊張萬分。
然而麵對滿韃子的重炮轟擊,楊振他們並沒有太好的應對之法,隻能一邊傳令叫各甕城上的守軍下城躲避,一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等著太陽落山,等待著夜幕降臨。
這個年代的常規戰事,很少在夜間發生,即令白天發生的戰事,基本上一到夜裡,便是雙方自動休戰的時候。
像楊振這種,專門挑選黃昏時分或者黎明前夕發起進攻的人,在這個年代,實在是少之又少。
而且這樣的打法,隻適合小股人馬采用。
因為人馬一多,到了夜裡旗號難辨,大軍一動,莫說攻城殲敵了,自己先就亂套了。
當然了,對於守城一方來說,夜暗之下可做的事情就多了。
比如,可以趁機修補白天被破壞的城牆、炮台、城垛。
再比如,可以利用夜暗派出精銳小股隊伍出城,去偷襲敵營,毀其攻城炮械輜重。
崇禎十二年十月十一日下午,楊振忍受著鬆山城西門、南門、東門外隆隆的炮聲,忍受著總兵府外麵時不時傳來牆倒屋塌的聲響,他的內心深處前所未有地期盼著鬆山城的夜幕能夠早一點降臨。
然而人生無常天有常,遼西初冬黃昏的到來,並不會因為楊振內心的期盼而提前一分一秒。
當然,也不會因為黃台吉想要通過持續的炮擊,給鬆山城裡的守城官軍施加更大的壓力,而推遲一分一秒。
到了當日申酉之交的時刻,鬆山城西門外的炮擊最先停下,隨後沒過多久,南門外,東門外的炮擊,也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城外炮聲停歇,楊振急忙趕往東門查勘,見東門外左側的棱堡,隻是頂部炮台受不住重擊而坍塌,棱堡本身雖然千瘡百孔卻依然屹立,心下多少安定了一些。
重新調整了東門的部屬之後,楊振又匆忙趕往南門查勘戰損情況,幾乎與此同時,祖澤潤與沈永忠兩個人,舉著一麵三角白旗,出現在鬆山城西郊最前端的壕溝前麵。
此時,鬆山城外,暮色蒼茫,滿韃子重炮轟擊剛剛告一段落,守城的鬆山將士就又登上了城頭,正緊張地觀望著城外的動靜。
所以,祖澤潤,沈永忠他們剛一出現,就被鬆山城上的守衛士卒們發現了。
等他們到了第一道壕溝附近,還未來得及喊話,就被守在壕溝附近的李守忠直接帶人給撲倒拿住了。
問清了祖澤潤、沈永忠的清使身份與來意,李守忠知道事體重大,當即就在陣前將他們綁了,蒙了眼睛,堵了嘴巴,迅速帶到了鬆山城下。
李守忠還算警醒,沒有楊振的許可,不敢擅自帶人徑直進城。
好在他剛沿著壕溝來到城下,正巧碰上楊振從南門方向一路巡視到了西門甕城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