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拉馬首,帶著自己旗下的一隊巴牙喇,策馬衝下威化島,朝前方去了。
此時前方的形勢,果然與懷順王耿仲明興高采烈前去報捷表功的時候不一樣了。
鎮江堡東牆的那段薄弱之處的確被轟塌了一段缺口,可是鑲藍、鑲黃、正黃三旗的阿禮哈超哈馬甲兵們並沒有能夠一衝而入。
他們的前方仿佛是被什麼阻擋住了一樣,數以千計的馬甲兵們衝上了鴨江對岸,衝到了城牆根下,卻擁堵在缺口處。
雖然負責衝城的馬甲兵們弓馬騎射非常精通,可以在城牆下策馬騎射,射殺城上的守軍,然後對騎兵來說,最重要的是衝擊的速度。
一旦他們在衝鋒陷陣的過程中失去了速度,那就會成為城上守軍的靶子,陷入死戰之中。
這個道理,不僅黃台吉心裡清楚,就是被黃台吉趕來壓陣督戰的鄭郡王濟爾哈朗也同樣清楚。
所以,濟爾哈朗一抵達三旗馬甲兵的大後方,就下令身邊的巴牙喇打起多羅鄭郡王的旗號飛馬往前傳令。
“艾席禮、葉克書、圖賴聽令,鄭郡王奉旨督戰傳諭爾等,鑲藍、鑲黃、正黃三旗阿禮哈超哈自固山額真而下,有貪生怕死臨陣不前者殺無赦!”
“艾席禮、葉克書、圖賴聽令,鄭郡王奉旨督戰傳諭爾等,鑲藍、鑲黃、正黃三旗阿禮哈超哈自固山額真而下,有貪生怕死臨陣不前者殺無赦!”
……
戰場上十分混亂,即使在阿禮哈超哈隊伍的後方,也是人喊叫、馬嘶鳴,亂成了一鍋粥。
可是黃台吉叫濟爾哈朗帶隊督戰傳達的口諭,經過鑲藍旗巴牙喇們的不懈努力,仍然準確無誤地傳達到了前方。
艾席禮、葉克書、圖賴三個固山額真,原本已經在各自旗下兵馬的護衛下,衝到了鴨江對麵的江岸之下。
因為前方激戰不下,道路阻塞,他們才徘徊在江岸下躲避城頭傾瀉的炮火,沒有硬往前衝。
可是濟爾哈朗的巴牙喇所傳達的黃台吉口諭,卻叫他們誰也不能再駐足江岸下麵觀望不前了。
尤其是一開始就被安排打頭陣的鑲藍旗蟎洲固山額真艾席禮,見了自己本旗主子爺的親信巴牙喇傳令,雖知道前方必有蹊蹺,但也自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於是隔著幾步遠,對同在附近的正黃旗蟎洲固山額真圖賴以及鑲黃旗蟎洲固山額真葉克書決然說道
“皇上主子爺的口諭,斷沒有錯的,眼下的局麵,正是不進則退的關鍵時候,已容不得咱們再猶豫不決!
“這一次我艾席禮督軍先上,希望我艾席禮衝進城後,你們兩位能夠率軍緊隨,兩位若能如此,則此城必下無疑!”
圖賴和葉克書兩個,也算是清虜八旗裡的名將了,眼前形勢自是看得明白。
同時,他們也不都是貪生怕死的人物,聽見艾席禮這麼說,當下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沒說,隻一起對著艾席禮重重點了頭。
艾席禮見狀,也不說什麼了,突然從他躲避城頭炮火的江岸容身處閃身出來,翻身上了隨從牽著的高頭大馬,大叫道
“上天若叫你今日死,今日你閃躲有何用?若上天叫你今日活,你又何必去閃躲?衝,衝,衝!”
艾席禮在一眾護衛的追隨下,打著馬在江岸附近的冰麵上繞了一個圈,在將自己的馬速提起來的同時,也揮舞著馬鞭,將徘徊在江岸上的馬隊往前驅趕。
此時此刻,之前衝上江岸衝向城牆缺口處的馬隊,要麼已被城頭上如同冰雹一般的飛將軍和開花彈炸得人仰馬翻倒地一片,要麼已經衝到了缺口處正蜂擁而入。
艾席禮看見這個場麵,嗷嗷叫著衝上了江岸,朝著不遠處的城牆缺口處策馬奔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真有上天眷顧,總之在他衝向城牆缺口處的一路上,從天而降的開花彈,就在他的前後左右接連炸開,將他的扈從衛兵們連同他們坐下戰馬一個個炸倒在地,但是艾席禮本人卻毫發無傷,就那樣嗷嗷叫著帶領身後的人馬衝上了缺口,然後衝進了城中。
艾席禮帶頭衝鋒的這個場麵,看得他身後的圖賴和葉克書二人一時間熱血沸騰,很快就從江岸下麵的容身處衝了出來,大聲喝罵著其他那些逡巡不前的阿禮哈超哈們,命令他們拚死上前。
尤其是鑲黃旗的蟎洲固山額真葉克書,一邊揮舞著馬刀將一個擋在自己前麵卻徘徊不進的馬甲兵砍落馬下,一邊喊著衝啊殺啊的呼號衝上江岸,然後身先士卒前衝猛衝。
接連出現了兩個清虜名頭響亮的固山額真,領著麾下驍騎帶頭衝城之後,清虜攻城馬隊的士氣一下子就不一樣了。
之前被城上炮火炸得有些勢頭減緩、有些逡巡不前的鑲藍、鑲黃、正黃旗阿禮哈超哈馬甲兵們,再一次奮起了餘勇,嗷嗷叫著衝入了城內與城上火力覆蓋的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