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說,你把樓閣蓋得越高,看起來越拉風,越花哨,麵對裝備了重炮的敵人,你就越危險。
所以楊振在指揮島上人馬與數千戰俘,依托平戶城舊址重建和擴建新的平戶山城之時,並沒有恢複原來的所謂天守閣。
而是在原來平戶城本丸天守閣的位置上,以數以萬計的條石配上大量的糯米砂漿,在東南西北正正方方築起了十八間堅固異常的石窯。
南北兩麵各五間,東西兩麵各四間,南麵五間正中為通路,而四麵石窯之上,就是密布的炮台,它們將整個山城最高點處的大平台,圍成了一個自成一體的小堡壘。
這樣的堡壘式建築,雖然不高,也不太美觀,與其說是居所,不如說是要塞,但是這樣的堡壘式建築,卻絕對扛得住來自海上的重炮轟擊。
楊振給這個位於平戶山城最高處的小堡,取的名字,就叫鎮倭堡。
就在這個新築成的鎮倭堡庭院正中,楊振坐在一張石桌旁邊的石凳上,領著在身邊的幾個主要將領,聽取了李祿報告的統計結果。
對於這個結果,楊振的心裡其實已經有點數了。
不過,當麵聽到李祿興奮報出的一係列數字,他的心情依然十分高興。
當然了,比他更高興的是那幾個被他叫來一起議事的將領。
“說到底還是都督高明啊!誰能想到那麼幾個什麼鳥藩主,再加上幾千倭奴俘虜,竟然能換來這麼多東西!倭人可不窮啊!”
“是啊,還是都督高明,想當初卑職還覺得,將他們一股腦兒殺了才算痛快,然後都督帶著揮師登陸,直接去搶他娘的呢!”
“哈哈,要真像你那麼說,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是誰來給咱們出力修城防呢?再說咱們自己兄弟動手去搶,傷亡且不說會有多少,光說能不能這麼順利搶到這些東西還是兩說!”
“沒錯!還是都督高明!這下子咱們還沒怎麼出手,就滅了倭人西海三藩,又撈了這麼多金銀財貨,咱們此行已經算是大獲全勝了!”
李祿剛一講完所有的收獲,張國淦、張天寶、李祿、俞海潮他們見楊振滿臉笑容,不住點頭,馬上就大著膽子議論起來了。
楊振見他們說的話開始有些跑偏了,立刻擺擺手止住了他們的溜須拍馬,笑著說道“行了,行了,雖然這麼乾的決定,是我做的,但是具體的事情,卻是你們做的。能夠有此收獲,大家都有功勞!”
楊振一句話止住了眾人的議論,先是叫諸將坐下,又叫一親兵拿了茶壺茶碗給諸將倒上,然後自己喝了口茶,才又接著說道
“今天把你們叫來,一是叫你們都聽聽咱們平戶海戰的最後戰果,二呢,也是要說說咱們接下來的打算?
“荷蘭人已經來了,咱們的人馬,至少是咱們的主力人馬,不能在這裡久留,我心裡雖然有一些想法,但是也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都督,你下令吧,咱們都聽你的!”
“是啊都督,咱們能有什麼好想法?都聽都督的!”
“都督指哪打哪,咱們沒二話!”
楊振剛剛亮明了自己找他們來的意圖,張國淦、李祿、張天寶馬上就表示堅決聽命而行了,搞得楊振一陣搖頭苦笑。
但見他們如此,楊振也沒啥好說的了,看看坐著喝茶沒說話的嚴省三問道
“嚴三,你先說說,咱們船隊主力離開平戶島以後,這邊怎麼辦,壹岐島、對馬島怎麼辦?倭人會再反攻嗎?”
嚴三是嚴省三的諢號,一開始投入楊振麾下的時候,楊振就叫他嚴三。
後來成長起來以後,楊振覺得應該給他留些體麵,人前人後也尊重他,很久不叫他嚴三了。
不過現在嚴省三已經當上火力強大的新編南路水師營的參將統帶官了,最近有單獨領兵占領了對馬島,將對馬宗氏全部鏟除,其本事與地位已經廣為人知。
特彆是其在對馬島穩紮穩打兼且出手狠辣的打法,不僅深得楊振的讚賞,而且贏得楊振麾下幾乎所有將領的稱道。
這幾年一直不怎麼顯山露水的嚴省三,對馬島一戰下來儼然已經成為楊振麾下新崛起的一員將星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叫他諢號嚴三,反倒更能凸顯出楊振對他的親近來。
另外,楊振覺得不管是叫他嚴參將或者嚴省三,多少都顯得有點生分了,於是便重新管他叫嚴三了。
“這個,回都督的話,對馬、壹岐二處,從長遠看,自然是對馬島更重要一些,但是在眼下來說,卻是壹岐島更為關鍵,要防倭奴反攻,平戶島不容有失,壹岐島也不能不防。”
麵對楊振言語神情上表示出來的親切,嚴省三自然知道自己占領對馬島的方法深得楊振之心,心中感到踏實的同時,也立刻回答了楊振的問題。
“當然,以卑職之見,平戶島、壹岐島以前是鬆浦氏自己的領地,與黑田氏、鍋島氏等等藩國大名無關。
“經此一事後,即使鬆浦氏咽不下這口氣,仍要反攻,黑田氏、鍋島氏等等藩主大名元氣大傷之下應該也不會再出兵,為鬆浦氏火中取栗!
“而且鬆浦氏自己,這一次不僅威信掃地,而且倭奴人馬戰船也以他們損失最重,短時間內也難以發起有力反攻。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鬆浦氏遣使求助於德川幕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