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禪師宗潛聽見這個大明將軍的嘴裡終於說出了會保證天皇應有的體麵這個幾個字,心中立時生出了無限希望。
同樣也是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女天皇這個重要俘虜之後,站在楊振側後沒說話的湯瑪士佩德爾,聽見楊振再次提起所謂的“和平條件”,也立刻就坡下驢,順著楊振的話頭附和道
“沒錯,我們聯軍前來京都,隻是為了尋求和平,隻要你們答應了我們的和平條件,我們也不會長留京都,我們也可以撤軍!”
龍溪禪師先前聽見這個金發白皮的洋夷口出中土官話的時候還很驚訝,但是此時聽見這個洋夷的話裡也有和平條件一說,終於忍不住抬頭向楊振問道
“和平條件?敢問上樣,貴方,貴方的和平條件,是什麼?”
“湯瑪士,既然你也開口了,還是你先跟禪師說說吧!”
湯瑪士佩德爾,也不想因為爭奪俘虜戰利品的事情跟楊振的關係鬨僵。
而且,他對之前在宮城外麵提出的條件是很滿意的,至少在他看來,如果此行能夠意外達成這樣的成果,他們就賺大發了。
甚至從這裡撤兵之後,就可以直接帶著條約直接凱旋了。
所以,此時此刻,他倒是不嫌費事,當下又把之前在朱雀門外對岩倉有能所說的割地賠款那一套說辭搬了出來。
“這,這,這,這如何辦得到,這怎麼可能答應?!今上與太上雖然貴為天皇,但也萬萬沒法答應這樣的條件!”
聽完湯瑪士佩德爾的和平條件,龍溪禪師宗潛整個人都驚呆了。
如果太上天皇或者今上女天皇敢答應這樣的條件,那他們就將立刻失去天下人心,不僅是天皇之位不保,而且恐怕得以死謝罪天下了。
然而不等他從目瞪口呆之中恢複過來,楊振嗬嗬一笑,對他說道“禪師莫急,那隻是荷人的和平條件?我們大明自有大明的條件。”
說到這裡,楊振也不給龍溪禪師宗潛一點反應的時間,用手一指張國淦,說道“把你今天在朱雀門外,告訴那個岩倉有能的那些條款,再跟龍溪禪師說一遍!”
張國淦聞言,咧嘴一笑,原本就有點猙獰的臉一下更加猙獰了。
能夠參加到眼前這樣的大事件當中,張國淦相當興奮,所以也不覺辛苦,當即便把朱雀門外對岩倉有能提出的要求中氣十足地說了出來。
“這,這,這絕不可能,大明是禮儀之邦,怎麼可能對我東瀛提出這樣的要求?且我聽聞,大明皇帝祖訓,早將我東瀛列為不征之國,怎麼可能會派上樣前來征伐,如此不合情理之要求,絕無達成之可能!”
龍溪禪師宗潛一聽完張國淦所說的和平條件,神色幾乎跟當時的岩倉有能一樣,既驚駭莫名,又難以置信。
當然,到了此時,他也終於明白為何岩倉有能寧肯死在朱雀門外,也不肯帶著條件回來了。
“嗬嗬,不征之國?這個時候,你們倒是想起不征之國來了,但是晚了!如果你們老老實實安分守己,我們自然不會閒著沒事過來征伐你們。但是你們老實嗎?安分嗎?”
麵對龍溪禪師宗潛的說辭與態度,立刻楊振嗤之以鼻。
“嘉靖年間倭寇侵襲我大明海岸,萬曆年間豐臣秀吉出兵侵入朝鮮,更蚍蜉撼樹,妄圖進犯我遼東邊關,這樁樁件件,豈容你們否認?不要以為管你們要一百萬兩白銀要多了,事實上我們是要少了!”
“昔日海賊,出身西南諸藩,皆是失去了領地與俸祿的浪人武士,與京都皇室何乾?豐臣氏侵襲大明屬國勞師遠征,也不是京都皇室所能製止,而且時隔多年,將軍豈能歸罪於我上皇與今上?!”
“嗬嗬,你這和尚,倒是口舌便利,三言兩語就把罪責推得乾乾淨淨!然而我隻問你,和尚能不能替你家上皇或者今上做主?”
楊振這麼氣定神閒地一問,原本氣勢正盛的龍溪禪師宗潛,突然一下子泄氣了。
他隻是後水尾天皇請來陪同靜修,同時諮議院政的僧侶而已。
雖然平常與後水尾天皇亦師亦友,而後水尾天皇也將他知音,但是他終究是個出家人,自是不能替後水尾天皇或者今上女一宮天皇做主。
尤其是在這樣生死存亡一念間的重大關頭,他更不能胡亂做主。
就在他心神紛亂甚至混亂如麻之際,楊振再次對他說道
“你隻是個中間傳話之人而已,你把我的話說給他聽,答不答應,成與不成,自有你們上皇決定。如果你們上皇不答應,我也不會問罪與你,你又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敢問上樣,如果我家上皇不答應,又會,又會發生什麼?”
“嗬嗬,如果他完全予以拒絕,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可就不好說了。總之我們聯軍前來,勞師糜餉,決不可能空手而歸!”
龍溪禪師宗潛聽見眼前的明國將軍這麼說,知道自己已沒有多少斡旋的餘地,隻得穩住心態,斟酌語句,將荷人與明人的要求以及楊振的話說給後水尾天皇政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