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貴說著從懷裡掏出書信奉上,又把手邊的包袱放到晁蓋跟前。
好個晁蓋,對包袱看也不看,接了書信就著燈火細細看了,哈哈一笑“不想王寨主如此客氣,那李保正禍害鄉裡我也是知道,隻是那廝跟縣裡關係不淺,晁某一介草民,奈何不得那廝!如今貴寨出手,晁某豈有枉做小人的打算!”
“天王果然高義,朱貴代我家寨主哥哥謝過天王,這銀錢天王萬勿推辭,隻是這書信還請還給小弟。”
朱貴見事情談妥,起身拱手說道。
晁蓋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送了書信還有往回要的?
不過依然把書信遞了過去,隻見那朱掌櫃接了書信,當著他的麵湊到燈火之上把信燒了,不由得好奇問道“這是何意?”
“臨行前寨主哥哥特地交代,天王高義,讓小弟切記不可留下書信讓小人得去坑害了天王。”朱貴親眼見著書信化為飛灰,開口笑道。
“哦?王頭領不愧白衣秀士之名,做事甚是謹慎,不似我等粗鄙。”
晁蓋聞言微微一愣,旋即讚道。
“如此朱貴便告辭了!天王留步不必相送,日後但有馬高鐙短隻管派人到李家道口酒店說上一聲,梁山山下一定回報。”
朱貴攔住要送行的晁蓋,施了一禮,告辭離開。
望著朱貴遠去的身影,晁蓋一時感歎不已,大丈夫在世不就圖個快意恩仇逍遙快活?
可惜自家被莊園田產所累,不得自由。
轉頭又想起那平日裡暗恨不已的李保正就要遭到報應,心情一時大好,吩咐家人備下酒菜,他要好好喝上一回。
揭過晁蓋不提,隻說王倫等人摸黑進了西溪村,此時已是深夜,村中不見燈火,一行人滅了火把,隻憑著月光在李大郎的帶領下摸到了李家莊園之外。
李家養有看家的惡犬,王倫他們剛一接近莊園便犬吠不停,驚動了裡麵的人。
王倫暗道一聲可惜,不過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把手一招,嘍囉們爭相爬上院牆,相繼進了院子,頓時裡麵響起一片喊殺聲。
院牆外的王倫瞧了瞧身邊,隻幾個身材矮小的嘍囉同自己一樣翻不過牆去才留在外麵,其餘人等儘皆隨著宋萬入內砍殺去了。
心裡又是一陣歎息,此時不說是人了,便是來幾條惡犬,他這水泊之主怕就要遭!
好在沒多會兒,內裡的喊殺聲停了下來,滿身鮮血的宋萬打開了大門把王倫迎了進去。
“哥哥你看,這賊保正已讓小弟拿下!”
宋萬胡亂擦了擦身上濺到的鮮血,指著五花大綁跪倒在院子裡一個肥胖的男子說道。
“就是他?”
王倫見那李大郎捏著刀把,滿眼猩紅的盯著那人,走到他跟前出聲問道。
“不錯!就是這個醃臢狗賊!”
李大郎克製著仇恨,憤恨的說道。
王倫見說拍了拍這個可憐人的肩膀,在他耳邊不經意的說了句“那你還等什麼?”
李大郎聞言身子一抖,猛地大喝一聲,一刀戳翻了那賊保正,頓時鮮血灑了一地!
大仇得報的李大郎睜大了雙眼,一頭跪在王倫跟前,口中大聲說道“寨主替俺報了仇,李大郎這條命以後就是寨主的!”
王倫上前扶起李大郎,強忍著親眼目睹殺人帶來的不適,勉強笑了一笑“不說這些,快快去尋老母、小妹要緊。”
李大郎聞言更是感動,掙紮開來,又給王倫磕了三個響頭,這才大步邁開,前往村中接取老母、小妹,王倫見狀怕他有失,又拉過幾個嘍囉讓跟著一起,隻說接了老母、小妹不需回來,自去岸邊等待即可。
這邊宋萬卻是不理會這些事情,忙著招呼嘍囉抓緊搜刮打包錢財,零零總總十幾口大箱子並若乾包裹,就堆放在遍地死人之間。
眼見著差不多了,王倫從腰間抽出寶劍,從那保正身上割了一塊衣角,蘸著鮮血走到院牆邊上,想了想寫下了“梁山王倫為兄弟報仇於此!”幾個大字。
又喚過宋萬,確認自家兄弟無有身亡,這才帶著眾人往回趕,一路上隻見兩三百人的隊伍,幾乎人人手提肩抗,倒是收獲頗豐的模樣。
隻是王倫心裡卻沒有多少收獲的喜悅,看著身前嘍囉還有背負半袋糧食的,不禁又是心中一歎。
等他們到了溪邊,李大郎已經接了老母、小妹並五七個嘍囉等在那裡。
李大郎今夜大仇得報,此時又是親人團聚,連忙拉上老母、小妹,曆經磨難的一家子朝王倫納頭就拜,口稱恩人!
王倫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連忙招呼宋萬一起扶起他們,隻見李大郎老母已是雪白的頭發,火把照耀下露出滿是皺紋的麵容,旁邊站著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捏著衣角不敢抬頭。這時候王倫也來不及細看,趕緊招呼大夥上船。
一行人滿載而歸,在溪裡大夥還能憋著,等船隊進入水泊時,再沒了顧忌,各條船上開始鬨將起來有說打破莊子經過的,有說搜刮錢財多少的,就連宋萬也把著一口朱漆的大箱子在那裡翻撿著,所有人都是一副誌得意滿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