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王妃說我都相信。”冬雨篤定堅信著眼前關心自己鼓勵自己女人,她是王妃,是主子,卻像姐姐。她亦隻是一個女人而已,卻不知哪裡來力量,讓她堅強樂觀,自信善良。她站夜色裡羞澀月下微笑,眼睛明亮,一直放我身上,一個丫鬟身上,我何德何能。
“冬雨。”筱雅鬆了一口氣,人倚橋欄邊上,回頭淺笑,叫喚她。
“王妃?”冬雨睜著疑惑眼珠看著她,看她明亮眼睛慢慢地眯成縫,透露著冬雨熟悉不過狡黠目光。王妃一定是想到什麼捉弄我了點子了。冬雨吸了吸鼻子慣性後退了半步。
“冬雨你說這個湖有多大?”筱雅依舊笑意盈盈盯著她,口氣頑劣。
“冬雨不知道。”冬雨搖頭。
“我也不知道,正好,你繞著這片湖跑一圈,看看我數到一百時候你能不能跑回這裡來。”筱雅哂笑,眺望遠處影影綽綽。
冬雨趕忙搖頭,臉上苦相。
“一、二……”筱雅什麼都不說便自顧數起來了,冬雨呆愣,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嗚哇一聲,大叫王妃你一天不欺負我就不舒服是不是,討厭啦,然後筱雅朗朗笑聲中開始繞著湖邊開始跑起來。
“叫你讓我擔心了這麼多天,該罰……”筱雅大聲地對她喊。
“我又不是故意,王妃就是欺負我……”冬雨大叫回來。
“我數到一百你還沒回來,你就知道我多憐你了,哈哈……”
“嗚哇!”冬雨不敢怠慢,加了腳步,她可不想知道王妃怎麼憐自己。
過庭湖說湖也不過是比池塘大點,湖中開著各色蓮花,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這一片葉子和花上,影兒蕩漾。
筱雅便不由自主想到朱先生荷塘月色篇中一段內心自白。
我熱鬨,也冷靜;群居,也獨處。像今晚上,一個人這蒼茫月下,什麼都可以想,什麼都可以不想,便覺是個自由人。白天裡一定要做事,一定要說話,現都可不理。這是獨處妙處,我且受用這無邊荷香月色好了。
筱雅背靠著橋上欄杆,揚起臉龐眼睛微闔,享受燦爛星辰朗朗乾坤帶來震撼。夜風像是戀人吐氣,舒服拂臉上。發絲柔軟纏繞又依依不舍離開,樂此不疲。脖子再伸長,讓身體再往後傾倒,讓黑發如柳飄逸,忘記身體疼痛,讓思想放空。
有腳步聲慢慢清晰入耳,筱雅想是不是冬雨回來了,不禁會心一笑,貝齒潔亮,朝著聲音地方望眼而去。
要怎樣形容呢,如此笑容,清亮純潔,比清蓮甚月輝。眼如明星眉若灣,膚如凝脂唇若丹。莫子揚呆滯了一下,但很恢複本色,隻是有點出乎他意料,並不是美容顏,那笑容卻讓人無法側目。他剛才不過想能待下人如親人般女子,心靈很好,樣子也一定很美。可這女子不隻是貌美,是美由心生。
他之前所有以為都被這一笑容傾覆。
多日未見他,今夜月下,那身姿那樣貌,為驚鴻一瞥,刻印腦中。他多穿暗色衣衫,今夜卻是一身藍衣如碧,光華瀲灩。長發隨意束起垂胸前,悠閒慵懶模樣是筱雅從未見過。他那雙黑瞳深邃,似看她亦不似看她。筱雅不曾想會此時此地遇到原卓景,一臉錯愕和驚訝,心臟又開始抑製不已跳動,臉頰飛紅。
他身邊站著一個人,不是青瓷,書生氣質卻帶有幾分頑劣,能與原卓景並肩而站,神情放鬆,可見兩人關係不錯。
筱雅斂了情緒,走上前規矩行了個禮。心想不能太隨便,免得丟臉,卻全然忘了剛才她和冬雨一舉一動是否已經被收緊眼底。筱雅思維跟湖水一樣變得緩而慢。
“莫子揚見過王妃,王妃安康。”
筱雅不料莫子揚這般恭敬向自己問好,又不知道他什麼身份,一時不知如何回應,隻好歉意微笑著說了聲你好。
莫子揚沒見生氣,嗬嗬笑著。
原卓景輕咳了一聲,把他們兩人曖昧氛圍打破。莫子揚以為他責怪自己未等他介紹就自報家門,有點抱歉。
“子揚是統央城都尉,府上住下,平日言行要注意一下。”原卓景口氣不輕不重,稍比往常隨意一點,他眼神有點飄忽。他竟是不敢細看她。她手上還打著綁帶,神色看起來很好,想必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他惦記著她傷,卻並沒有人自己去看她。
“是莫都尉啊,小女子有眼無珠失禮了。”筱雅聲答是,然後向著子揚道歉。
“王妃嚴重了,子揚不敢當。”莫子揚這應爽朗,沒有客套逢迎之意。筱雅看他麵帶笑容,嘴角習慣性翹起,不像是一板一眼軍教頭樣子,便也以笑回之,不用諸多話語。
回見原卓景默默地站一邊,有種莫名孤寂感,筱雅心緒頓時有點沉鬱,心中蔓生著無所適從感覺,看不得他落寞樣子卻也拿他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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