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筱雅笑過，輕輕推他，旋身脫開他懷抱，邁出一米遠，對他回眸。
那一刻就像明明捉住了，又一定會很失去，如同精靈眼前飛舞一樣。景惋惜，一恍神，竟被她逃開了。
“我們要進去嗎？”筱雅指著塔樓問，月光照著她半邊姣好麵容。
“你想進去？”
“嗯，外麵站久了會冷。”筱雅與他保持一米距離，感覺比較自。但景沒有給她多自空間，他上前一步握住她手。她推挪瞬間把她雙手抓住，包裹自己手掌裡。
“真，手有點凉了。”
“是……”筱雅抽不回自己手，又是尷尬撇開臉。他變得霸道而且溫柔。
“那我們進去吧，不過進去之前。你先把眼睛閉上。”
“哈？”筱雅以為自己聽錯，下一刻他便把手覆上她眼睛，她耳邊柔聲說。
“不能偷偷睜開眼睛，要等我指示。”
“原卓景……”筱雅忐忑恐懼被他擅自拉著向前走。眼睛像被施了咒一樣，真不敢睜開。
“我……”景環抱著她腰肢，牽著她手，慢慢地引領她上了後台階。他吐露氣息，掃過她耳尖，讓她臉上始終氤氳著不自然紅暈。隨後聽到推門聲音，筱雅黑暗眼前似乎出現了心安幻象。她感覺他們來到了塔樓中央。
“原卓景？”景鬆開筱雅手瞬間。不安和恐懼又迅速爬滿她身體，她探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住。景徑自離開她。往窗口走去，而後緩緩地開口說，“雅兒，你可以打開眼睛了。”
筱雅聽聞指示，緩而慢地抬起眼皮。目光從下到上從朦朧到清晰，眼皮底下放著一張樸素椅子，椅子前麵有一個畫架，畫紙上有一幅沒有完成水墨畫。寧靜院子裡頭，住著很多人，依稀可以辨認有一個是自己。她畫裡笑著。對著空白笑？
筱雅從畫上抬頭。他站推開琉璃窗戶前，麵對夜色，留給她空曠背影。風撩動他垂落肩上、背上大片發絲。就像千絲萬縷銀絲，一直延伸，撩撥開秘藏畫卷，向世人顯露一直不為人知心境。
筱雅倒吸了一口氣，心神不穩。她看見他。他風中沉思，他風中微笑。他夜色下沉默，他夜色下背轉過身，他臉如月華，他眉如遠山，他鼻如峭壁，他發如白瀑，他背如磐石，他指如青蔥放美豔唇角上……他各式各樣畫像被懸掛牆上，飄動風中，如真如幻。
是她傾注著愛慕，許多寂寥時光裡一筆一劃描繪出來他。如今都風中，撩撥心底深處情愫。她唇打著顫，怎麼會被翻出來了呢？筱雅隨即回頭。腳下柔軟如置雲端，似乎隨時都有撲倒地衝動。她看到自己，沒心沒肺陽光下大笑，裝模作樣茶盤前淺笑，漫不經心屋簷下低笑；她自信洋溢笑，她頑劣狡黠笑，還有她虛偽完美笑臉，她說恭喜時候……
我才沒有那麼能笑，乾嘛都是笑樣子。筱雅捂著嘴巴無法言喻。
然後她看到自己隱匿夜色裡悲戚背影，那時她一身傷，被夢靨纏繞，無法入睡，清醒對著一睹黑牆自省；她夕陽餘暉裡奔跑身影，她捂著耳朵還是聽到了所有人都議論她，無處可逃，可悲可憐，悲傷逆流而上；她遺世站宴會角落樣子，猶似“眾人皆醉我獨醒”清麗……
“雅兒，你說你不討厭我，那這些畫中，被你灌注著全心全意愛意描繪我，現你依舊喜歡我，對嗎？”景轉過身，麵容深情。
“我……你怎麼會看到我畫，這不可能……”筱雅按著不知所措心，無法與他對視。她不告而彆大程度挫傷著他自尊，以他桀驁冷漠性格，他不屑再觸碰跟她有關東西。她從不告訴任何人她會畫畫。連貴子也不知道，而且她留了紙條，貴子定不會違背她遺願。
“雅兒你是如此知我懂我，如果不是一場意外，孤傲如我或許一輩子都發現不了你對我用心，而我也不會主動承認自己對你感情……”
“不是那樣……”筱雅慌亂，景上前一步，她心就跳一分。
“雅兒，我把這一年半載所有對你日夜思念感情都寄予畫中，你模樣、神情、一顰一笑全都刻印我腦海裡，我未曾遺忘過半分。”景邁著厚重步子來到她跟前，筱雅仰視著下意識想後退。他拉住她，讓她正視自己，管他非常緊張，可沒有退路了，他必須讓自己鼓起大勇氣，麵對自己感情。徐鐵安也好，範雲彆也好，沒有人可以阻擋他去爭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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