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一年他僅僅十二歲,村子裡麵鬨饑荒不說,還趕上了自然災害。
地裡幾乎是莊稼不收。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這句話再合適當時的貧富差距不過。
而他對小時候的記憶不多,偏偏有些印象深刻。
例如那灰暗很長的天,長到像看不到儘頭。
那一年天氣似乎各地都不好,家裡有上頓沒有下頓是常態。
甚至厚的衣服,都是輪流穿。
而母親卻成了記憶裡僅有的光,偉大又溫暖。
也不知她是從哪裡弄來的食物,讓兩兄妹得以挺過了餓死很多人的那一年。
再後來,母親對他幾乎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加之多少心血在裡頭,他心裡也清楚的很。
隻是被那時候的懶惰和自私,完全蒙蔽了雙眼,忘記了以前的好。
想到這裡,葉重山沉重的歎了口氣,緩緩道“我對不起母親,日後定然好好報答。”
他從不輕易說這些,想來是深思熟慮,真心悔過。
葉檀看見身邊人在一步步變好,怎能不開心呢。
以至於人都走了半天,她還靠在玄關處遠遠的看著。
身後響起腳步聲,驀地,陸安華問“都走了?”
葉檀回頭,就見走至身後的陸安華不遠不近的站著。
從貼了紅色窗花的窗子外照進來的陽光,正好落在了他身後。
他逆光而站,淺淺笑容耀眼。
葉檀怔愣了下,隨即回神“走了。”
“抱歉,困意來了又睡了過去。”
這是實話,陸安華原本想再躺兩分鐘,清醒過來再出來。
未曾想,人剛躺下去,就又睡著了。
“沒關係。”葉檀兩三步走過去,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看著他傻笑。
陸安華就問“你在笑什麼?”
“我在笑,你笑起來好看,從此以後,就隻能笑給我一個人就好了。”
這話從葉檀嘴裡說出來,陸安華有些懷疑眼前人是假扮的。
那神色還沒有收斂下去,就被她沒好氣的推開“乾嘛跟梗住的樣子,不喜歡聽情話哦。”
怎麼會,最好天天說。
陸安華心裡這樣想,卻隻是將人抱住,什麼也沒有說。
葉檀玩著他手心的掌紋,實話說道“逗你的,我隻是覺得每個人都在變好,生活也在變好,就不自覺的想笑。”
陸安華眼睛眯了起來,葉檀善良又心軟。
卻不會將善良變成道德枷鎖強加於他人,也不會將自己的心軟變成縱容他人犯事的利器。
正是她最有魅力的地方。
——
除夕那一夜,即將迎來新的一年。
年年歲歲,歲歲平安。
是每個人心中最大的期盼。
那晚的爆竹聲和煙花,響徹整個夜空。
孩子們嬉笑打鬨逐漸被煙火聲覆蓋,可也掩蓋不住那熱鬨洋溢出來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