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眾人,是胡老太太生前就交代好的意思。
原來她在察覺到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將身後事,一一安排妥當。
卻不知為何這樣急促。
葉檀想問什麼,胡老爺子原本就在門口處,虛影一晃人已經走遠了。
直至手指尖處碗的滾燙蔓延開,她才回了神。
……
半上午的時間,胡家的四合院陸陸續續接待了許多人。
關係一般的人來上炷香,與葉檀一家並不相識,便隻是去問候了胡老爺子就先行離去。
隻有親近一些的人,才聚集在了廳外等候。
等人都來過一遭以後,胡老爺子在陸安華的攙扶下,緩步走了出來。
“秀芝遺願,是讓陸家的兒子陸遠鵬作為醫門的繼承人,今日當著你們的麵,我想正式宣布一次。”
胡老太太徒弟眾多,但傳承衣缽,卻隻能有一人。
且並非要嚴格的書麵形式,口頭上的宣布繼承也算作數。
葉檀端著茶水,就站在短廊儘頭。
這一幕儘收眼底,她側頭就能看見院子裡頭,屋內譚秀芝的棺材。
或許胡老爺子選擇在葬禮上這樣做,也是想讓胡老太太安心看著鵬鵬繼承。
直至此時,她依舊沒有發現不對勁之處。
隻是在哀痛之際,又聽見旁人這樣議論。
“聽說最後一套秘傳的針法也是傳給了他、”
她正好靠在廊柱上,被擋去了身形,背後討論的人並沒有看見她。
“我們自小跟著師父,都沒能繼承,為什麼要讓他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繼承啊?”
議論聲越來越大,漸漸這騷動就傳到了前頭。
胡老太太的弟子來得頗多,倒也是真心的覺得師父的離世傷悲。
可轉念被聽見,不過才幾歲的孩子,學得東西哪有他們多。
憑什麼自己的師父,卻要越過他們,將繼承人這樣的頭銜給了鵬鵬。
這不公平。
前麵有個大弟子,平日的性子就直言直語,也從不藏著掖著。
這會聽著,竟還不合時宜的質問出聲。
鵬鵬眼眶頗紅,站在旁邊一動不動。
聽著這些人的質問,並不駁回一言一語。
葉檀看著心疼不已,知曉他並不是因為這些人的冷嘲熱諷,而是因為胡老太太的離世,無暇分心管他人的言論。
她便想要站出來維護自己的孩子。
“才想起要替家妻上炷香,這返身回來,竟能聽見這樣的趣事,我門中弟子原來隻是為了這繼承人的頭銜,才投師門下的嗎?”
就在這時,不見其人,先聞其聲。
不過就這洪亮的聲音,一聽便知是吳佩立。
這吳老爺子在中醫界說話分量頗重,且行色威嚴,門中弟子不少見他都會收斂言行。
就連剛才大放厥詞的大弟子,此刻也早就鑽入了人群中。
恨不得隱身遁地而走。
吳佩立走上前去,最後立足,看了胡老爺子一眼。
兩人即便什麼也沒說,自也知曉對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