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兩三日,雁翎還沒來,恪嬪倒先興衝衝地來了,說是得了家裡信兒,達林太已被順天府尹捉拿歸案,她父母案子沉冤得雪指日可待。
淑懿心中還是不安,達林太與皇後雖說姻親關係遠些,到底是皇後族叔,莫非是博果爾以和碩親王身份壓著順天府尹這樣做,還是找到了那封信,交給順天府尹去查?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順天府尹也都是攝於和碩親王威勢,才揪出了皇後親眷。若是博果爾為著這事直接得罪了皇後,彆說恪嬪,就是她自己也要內心不安。
下了幾日雪,天已經放了晴,紅彤彤一輪太陽天上,頓時叫人神清氣爽起來。
淑懿對恪嬪說出了她憂慮,恪嬪聽了,不由放下手中汝窯填白蓋盅,皺眉發起愁來。
二人正坐著無話,外頭忽然通傳擷芳殿來人了,淑懿便知是雁翎,笑著對恪嬪道“太好了,真真是及時雨宋公明呢!”
雁翎進來,行了禮,看見恪嬪也這兒,便知兩位娘娘已是知道信兒了,行禮如儀道“王爺說,請兩位娘娘放心,外頭事俱已妥當。”
淑懿存了三分隱憂,道“我知道妥當了,可那順天府尹為何突然敢捉了皇後族叔去?難道襄親王明著出麵了?”
雁翎蹙眉道“這個王爺沒說,奴婢也不好細問,隻聽著王爺說,僥幸得很,當年那封密信竟讓他給找著了,王爺就把信給了巴雅爾。”
“巴雅爾!”淑懿心頭一跳,忽地恍然大悟,博果爾也是有勇有謀,用這個法子為恪嬪父母平冤昭雪,自然是好。
恪嬪先是一怔,既而也悟了過來,唇邊笑意,如窗外白雪皚皚中盛放臘梅,“錦繡到底是錦丹同胞姐姐,達林太害死她姐姐,她如何肯乾休?隻是襄親王怎麼吃得準巴雅爾一定會為錦丹出頭,不惜將族叔投入獄中?”
雁翎聽得恪嬪有此一問,便接口道“奴婢先時聽王爺說過,這巴雅爾與達林太不過是狼狽為奸,且二人早就嫌隙。”
淑懿舒心地笑了,博果爾日日與京中貴家子弟交往,對他們脾氣秉性,情義恩怨,早就清楚得很了,這樣一來,巴雅爾親自出麵,解決了博果爾難題,恪嬪父母雪了冤,又引動了博爾濟吉特氏內部爭鬥。
淑懿拿著粉彩瓜果紋蓋碗,有一下沒一下地撥著茶葉,想著四貞公主聽了,也會慶幸自己得了這樣一位好夫君吧!
懿靖大貴妃做壽那日,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隻有梅萼上還壓著一星兒殘雪,幾日淡陽裡,向陽處,那厚厚雪也化得十分乾淨了,長街上青磚被雪水洇潤,湛著烏青光澤。
淑懿晨起給四阿哥喂了一回奶,便開始挑選赴宴衣裳。這次壽筵,隻怕除了懿靖大貴妃,沒有一個開心人。
孝莊,順治,皇後,貞妃,為著不同原因,各自憋了一肚子邪火,淑懿雖然沒有過分牽連裡麵,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提防,以免誤中流彈。
雲珠拿出一條石榴紅八團盤錦褂子,一條寶藍鑲花裙子來,淑懿搖搖頭,說太豔了,招搖!又拿來出一件淺藕合色折枝蓮花宮裝,淑懿搖搖頭,說太淡了,失禮!雲珠笑著歎了口氣,又一件件為淑懿挑選,直堆了半炕衣裳,淑懿還是未找出合心意衣裳來。
雲珠忽然笑道“娘娘既然件件都不合意,那依奴婢淺見,前幾日咱們不是才吩咐尚服局做了幾件過冬衣裳麼?隻怕也做差不多了,不如遣人去問問,若做好了,便拿來穿上吧,奴婢記得裡頭有一件妃色挑銀絲宮裝,又雅致又大方,隻怕還使得。”
淑懿也想了起來,覺得那件衣裳確是合適,揚聲喚皎月道“遣個人去尚服局問問前幾日衣裳做好了沒有?”
立時便有小宮女稟報道“皎月姐姐一早出去了,現還沒回來呢!”
淑懿心裡本就怏怏,聽著這話,不免嘀咕道“大清早就出去瘋……”
雲珠立即笑著解勸道“興許是有旁要緊事,這幾日我手不方便,宮裡大半事,倒是皎月做。”
淑懿看看雲珠那隻燙傷了手,見好也差不多,略放了心,才要再遣人去尚服局詢問,忽然外頭通傳說是吳良輔來了,淑懿就怔了一下,這時候他不是應該養心殿伺候順治,準備去赴懿靖大貴妃壽筵麼?怎麼又來承乾宮了,難道是順治那兒又出了什麼問題?
吳良輔進來行了禮,淑懿忙叫看座倒茶,吳良輔一擺手,一副火急火燎樣子,道“娘娘不必氣,奴才說一句話就走,皇上那兒還等著奴才呢!”
淑懿惶惑道“什麼事?吳公公親自前來,必是十分要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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