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隻有沉默來回應,可見對她的做法很是無語。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傅子琛並沒有認出她來,因為他回複的語氣像是在對待外人似的冷漠,“哦?那你倒是說說看。”
將那個男人有可能拿唐洛然來當誘餌的事情告訴他,並且提醒他——她不可能出事故,所以不管收到什麼消息,他大可放心,千萬不能上鉤。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唐洛然想這下傅子琛應該不會再動不動就因為她而讓自己受傷了,卻不想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份,“你是誰?”
“我是他的手下,隻不過是看不過去才這麼做,你就不要糾結這麼多了,如果想要保命,那就聽我的話乖乖照做!”氣勢洶洶地回應,唐洛然猛地掛斷了電話,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終於能夠喘過氣來。
她不想讓傅子琛受傷,至少不要因為她而受傷,不然讓她如何放得下這段感情?
好不容易等心情平複了,唐洛然走出浴室,此時傭人已經將舊床單換了下來,她將遞給傭人,並特意囑咐,“之後要是有陌生電話打過來,你千萬不能接,知道嗎?”
“是……”傭人點頭,旋即轉身,抱著舊床單往門外走,唐洛然還特地送她到門口,誰知一打開門,就見管家經過,她一扭頭就看到傭人跟唐洛然,旋即露出安心的笑容,“正好,我還在惆悵沒有人來幫忙呢,你快點去把床單放進洗衣房,然後跟我到廚房打下手吧——哦,我差點給忘了,大小姐好,是我失禮了。”
“沒事……”唐洛然態度倒還親和,她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又說不上來,索性追問,“不過您這麼匆忙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家裡來客人了?”
由於工作應酬,唐父時不時就要帶工作上的朋友回來吃晚飯,這麼多年下來,唐洛然也算是習慣了這種場麵,唯獨今天,她突然覺得悶悶的,有些忐忑不安。
管家是個爽快的中年婦女,被她這番追問,眉頭也不擰一下,笑著回應道,“大小姐真聰明,先生把傅子琛也就是您丈夫請來了,偏偏今天二廚請假了,我隻好找人幫忙——啊呀,我在說什麼,您就當作沒聽到吧!”
說罷,管家急匆匆地拉過傭人往樓梯口所在的右側走廊走。
自從唐洛然回來之後,傅子琛這個名字就成了禁忌,一旦有人提起,唐洛然的臉色免不了要難看一陣子,所以唐父索性下令禁談這個話題。隻是今天突然請傅子琛回來,管家才以為解禁了,誰知一提起,唐洛然的臉色依舊鐵青。
傅子琛要到家裡用餐?
定定地站在門口,唐洛然想起今天中午唐恬跟她說的話,她知道那是事實,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猛地將門關上,她回到房間裡,顧不上洗漱,她將外衣脫了,被子掀開,往床上一躺,使勁擠出痛苦的神情,無論如何就是要裝病。
總之她就是不願意看到傅子琛,至少現在不行!
……
忘了過去多久,唐洛然在迷迷糊糊中竟然真的睡著了,直到聽到耳邊有人在喚她,並且聲音越來越大,她的意識才漸漸複蘇。
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張熟悉的精致麵容——棱角分明的輪廓、勾人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再往下看就是細致的薄唇。
深邃的眼眸盯著她,如同萬劫不複的深淵,她又開始迷糊。
“洛然。”再聽到那沉穩的聲響輕喚時,唐洛然已經徹底清醒,她恍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不是誰,就是傅子琛!
一想到剛剛跟犯花癡似的盯著他的臉,她頓時就恨不能找個地洞鑽起來。
猛地坐起身來,還跟他的額頭碰了一下,疼得唐洛然擰了眉,她低下頭,下意識地準備捂住,卻被搶先一步,溫熱的手撫在她疼痛的地方,上頭傳來溫柔的聲響,“你痛不痛?”
愣了一下,她突然覺得鼻酸,眼淚差點掉下來。
明知道他問的是身體,她卻想回答他——痛的是心。
“咳咳——”耳邊突然闖入一個尷尬的咳嗽聲,打斷了他們之間曖昧不明的氣氛,唐洛然恍然醒悟,連忙將他的手拍開,沉聲回應,“我很好,你不必擔心。”
無奈,傅子琛也隻能起身,並往後退了幾步,讓唐洛然得以看清楚整個房間,還有站在他旁邊的唐父跟幾個傭人以及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這陣仗是……怎麼回事?
唐父窘著臉讓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先離開,他稱呼那個人為醫生,唐洛然頓時就蒙了,待那人一走,她就立即問了,“爸,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我讓傭人叫你下來吃飯,誰知道傭人在門外喊了你很久你都沒回應,她就下來通知我們,然後傅子琛他就衝上來了,他實在擔心你。”唐父說著,又尷尬地掃了把布滿歲月痕跡的臉。
唐洛然也囧了臉,略帶遲疑地追問,“所以您就以為我暈倒了?然後請了醫生過來看,誰知道我隻是睡著了。”
“對……畢竟你之前做了那種傻事,我就擔心你會不會又做那種事,爸爸真的是折騰不起了。”唐父說著,話語中帶著一絲疲憊跟鬆懈下來的放鬆。
想說對不起,但卻在這時候語塞,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溫情,畢竟不習慣。
再看傅子琛,他麵無表情,眉目間卻帶著無法言說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