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世，疾病和瘟疫沒有嚴格的界限，任何有傳染性的疾病都有轉化成瘟疫的可能，我以前對抗過的那些瘟疫大多都是這種，比較容易滋生，但也比較容易應對，隔離、消毒、藥物，基本能看到希望。而在神秘學的領域，疾病和瘟疫是完全不同，由於概念的排他性，疾病絕對沒有傳染性。”
聽課的學生裡，娜塔莉·安格爾同學已經迅速進入了半睡眠狀態，朱蒂同學依然事不關己神遊物外，戴安娜同學正在做小動作，繼續把玩漂亮的烈焰紅唇，閱覽室裡，隻有利維夫同學在認真聽講：“概念的排他性？”
“是的。”南丁格爾女士豎起了三根手指，“這是幾？”
“三？”
“為什麼要疑問？你不確定？”
“好吧，是三！”
“不能是四嗎？”
“不能。”
“為什麼？”
“哈？因為它是三啊。”
“這就是神秘學領域裡概念的排他性。”南丁格爾解釋道，“一個概念不可能既是三也是四，它隻能承載一個定義，要不是三，要不是四。說回疾病，神秘學裡的疾病，是由疾病這個概念或者說這個權能熬成的，而不是來源於器官的異常或者來源於外部的某種毒素。那麼根據概念的排他性，既然已經具備了疾病的概念，它就不會再有傳染的概念，也就不可能自行轉化為瘟疫。”
林奇皺著眉思索了半天，才輕輕點頭：“也就是說，神秘學上的疾病完全是靠概念上的定義，一個人生病完全是因為受到了疾病這個概念的影響，不需要病因，也根本沒有病因。”
這已經完全顛覆了林奇前世的醫學常識，他也是理解了許久，才算是捋清了。
“沒錯，所以神秘學領域的疾病治療起來非常麻煩，根本不是傳統藥物能應對的。但它好就好在是概念上的定義，所以不可能再具備傳染性。”
林奇點頭道：“所以，還是我多慮了？”
“不，排他性並不意味著神秘世界就沒有瘟疫了，實際上在第三紀1227年，第四紀896年，古大陸都發生過神秘學領域內的瘟疫，症狀是嘔吐、腹瀉、高燒、渾身長滿黑斑，最後慘死，死亡人數是以千萬計的。”
林奇嘴角抖了抖，總覺得很像前世的黑死病。
“瘟疫能誕生，是因為概念除了有排他性，還有可疊加性。簡單地說，就是幾個概念可以疊加在一起，產生協同作用。”
林奇眯起了眼睛，心裡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但他沒有一驚一乍的說出來，隻是耐心的聽著南丁格爾女士的講解。
“隻不過這種協同作用的要求極為苛刻，即便刻意操作都很難滿足要求，自然形成更是絕不可能滿足條件。首先，不是隨便什麼概念都能疊加在一起的，疊加的概念必須水平相當。要來自於神權就必須都來自神權，不能一個來自神權，另一個隻是普通概念。”
“第二，疊加的概念在時間上也必須具備連貫性，不能相隔太久，不然就會被視為兩個孤立概念，不會形成疊加。通常來說，兩個概念的爆發之間不能超過一個月，超過就絕不可能再形成疊加。”
“第三，地點上的趨同性。疾病的概念因為來自於神權，它的爆發也會波及全世界，但那是效果的範圍，而不是爆發地點。兩個疊加的概念，它們的爆發地點必須一致，如果一個在諾林，一個在萊茵，那就隻是兩個孤立概念，不可能湊到一起去。或者全在諾林，或者全在萊茵。”
“還有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爆發的概念它的核心要素必須是一致的。”
“等等。”林奇追問道，“核心要素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前些天我們舉行那場儀式，由你對抗食屍鬼之王殘留意誌的原因，因為造成疾病這個概念爆發的核心要素就是你，隻有你參與才有用。需要你培育的人麵果實也是這個原因，需要它代替你這個核心要素參與藥物配置，有你參與的藥物配置才對這個疾病有治療意義。核心要素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物品，但想要概念疊加，核心要素必須一致。”
林奇聽得緩緩閉上了眼睛，南丁格爾女士的話不僅沒讓他放下心來，反而讓他愈發緊張，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已經漸漸明朗起來。而老婦人並不知道他的心理變化，還在繼續解說：
“確定了這四點之後，我們再來看具體情況，根據曆史中幾次神秘學瘟疫總結出的經驗，想要在神秘學領域裡製造一場瘟疫至少需要三種不同的概念，或者說三個權能。第一就是疾病本身，這是基礎，絕對不能少，第二，疾病想要把病人從一個變成十個，它必須疊加複製性，能複製自身。第三則是傳播性，它必須能擴散出去，也就是傳染其他人。這三個概念一個也不能燒，而且必須由你在同一地域引爆，時間上兩兩之間相差不能超過一個月，這樣才有形成瘟疫的可能。”
“你的擔心不無道理，孩子，因為你在引爆了食屍鬼之王的疾病神權之後的一個月內，又主導著破壞了那麵鏡子。虛妄與真實之門，降臨級奇物，藏有一絲複製的神權，這是可以疊加的。兩件事都被你遇到，這種巧合不該在神秘學裡出現，所以我相信你的判斷，確實有人想利用你的手製造神秘學瘟疫。但你也不用擔心，現在還隻是疊加了疾病和複製，還缺一個傳播，隻要再堅持一個月，疊加效果就自然消失，他們的陰謀也就落空……”
南丁格爾女士停下了講解，因為她發現不止是林奇，就連警官女士都變得臉色鐵青，目光中儘是驚訝。
林奇靠在椅子背上，疲倦的看著天花板，一時有些愣神。
蘇醒之後的每一件事，此時都在他心裡串了起來。
“南丁格爾女士。在我破壞食屍鬼之王複蘇的前不久，就在荊棘花俱樂部地下，我引導著兩個邪神在我體內發生碰撞，兩個邪神都被撞碎，他們的神權理論上也泄露出來形成了影響。”
林奇苦笑，他終於意識到，原來從穿越開始，他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陰謀裡，陰影聯盟的人恐怕就是知道他是鄰居選中的目標，真正的力量遠比實際更強大，才利用他一步步與邪神敵對，短時間內近乎不可能引爆了三種神權：
“其中一個邪神是遠古閃爍者，它的神權剛好就是傳播和擴散。”
“看來我不是多慮，瘟疫，要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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