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夜空下恢複了平靜。
海灘上散發著蒸騰的熱氣，細沙化作了一片百米直徑的玻璃，鏡麵反射著夜空中的銀白與緋紅，讓海灘變得格外明亮。
鏡麵中心已經空無一物，硬抗六級能力的強大深潛者，在緋紅之光的照射下連一聲驚呼都沒來得及發出，，徹底化作灰燼消散在海風之中。
海岸上的隻留下瓦倫特小姐，正微張著小嘴，呆呆地看著林奇的背影。
在祖爾格拉薩爾，這個男人將占據自己身體的莫爾迪基安強行逐回了幻夢境，瓦倫特小姐就已經明白林奇有強大的底牌，隻是當時自己已經失去了意識，沒能親眼見到。
但今天見到了，而且是近距離直視，這讓瓦倫特小姐隻覺得熱血一陣陣沸騰，意識有些麻木，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好強，簡直是行走於凡世的戰神。
“不，是緋紅之月。”
林奇·利維夫偵探收回了拳頭，迎著撲麵而來的海風回過身，微笑著提起禮帽，對著瓦倫特小姐微微躬身。
“為你而戰，我的女士。”
“榮耀於你，我的英雄。”
瓦倫特小姐手挽著鬢發，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對著林奇伸出手。
林奇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托起她的手，像蘭德紳士那樣，把她扶到礁石旁坐了下來，隨後自己轉過身去檢查四個記者的情況，讓瓦倫特小姐自行檢查受傷的肩膀。
記憶中的刀傷和撞傷都不存在，四個人隻是不省人事，也不知是昏迷了還是睡著了，不過呼吸很平穩，應該問題不大。
“到底發生了什麼，您有想法嗎？”
瓦倫特小姐在肩上撫摸了一陣，快速愈合能力的作用下，一點皮外傷很快就恢複如初。從剛才目睹林奇實力的激動中冷靜下來，疑惑再次占據了意識，瓦倫特小姐皺眉思索道：
“剛才的事實在太奇怪了。”
“我也不能肯定，但我有個猜測。”林奇沒有試圖叫醒四個年輕人，隻是在他們身旁坐下，若有所思的說道，“拉萊耶之主竊取的權能裡有一項就是夢境，我懷疑我們剛才就被那個深潛者首領拉進了夢境裡。”
“什麼時候呢？”
“應該是在我見到他們四個之後，到他們發瘋之前，我懷疑就是從那些深潛者鑽出水麵開始的。當時我聽到他們念誦著禱文鑽出來，心裡還奇怪呢，為什麼上個岸也要念禱文。”
“啊，對，我也聽到了。”
“嗯？”林奇一愣，“能傳那麼遠？”
“從同心海螺裡傳過來的。您忘了嗎？當時我們正在通信，說碼頭工人協會的事。”
嘶，原來如此。
林奇馬上意識到，魚人的夢境能力很可能就是通過他們的念誦聲生效的，它們不知用什麼方法，提前知道了有人在岸上埋伏，所以一上岸就開始使用能力，把岸上的人都拉進了夢裡。而瓦倫特小姐正是因為聽到海螺裡的聲音，所以也被拉了進來。
“確實有這個可能。”瓦倫特小姐思索著說道，“所以……之後我看到聽到的都是夢境？”
“應該是，對了，你都看到了什麼？你不是一直在馬車裡接應嗎，為什麼也跟過來了？”
“不是您突然在海螺裡求援，緊急叫我過來的嗎？哦，對了，那都是夢境，不過意識在做夢，身體卻跟著做出了行動，有點像夢遊。我還以為您遇到了什麼危險，就最快速度衝過來了，結果隻看到了那些深潛者。其中的首領說你有話托他們轉達給我，我正要仔細聽，就從它的反應意識到身後有人，回頭順手就是一槍，後來意識到是您，就把目標改成深潛者啦。”
那就一切都對得上了，看來所有被拉進夢境的人，看到的聽到的，都會釋放能力的人影響，所以自己才看到一個像複製體一樣的瓦倫特小姐，恐怕對方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親手殺死她。
林奇籲了口氣，輕輕笑了笑：“不過你也真敢直接轉身，就不怕我那那一劍真刺下去？”
“事實證明，您沒有。”瓦倫特小姐皺皺鼻子，頗為得意的笑了笑，“所以您呢，您看到了什麼？”
林奇簡單的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瓦倫特小姐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這些深潛者不光要給家族扣上勾結海盜的帽子，還要挑動我們互相攻擊，實在太惡毒了。我懷疑今天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場針對您和我的陰謀。”
“應該不是。”林奇卻搖頭道，“我們來這裡屬於很偶然的情況，彆說這些魚頭人了，就算是黑貓劇院的韋斯特也不能肯定我們今天會來，它們不太可能是為了我們才表演的這一場。”
“所以……排除我們，那他們其實是為了這四位記者？”
“這恐怕是唯一的可能了。”林奇歎了口氣，“我不知道他們四個看到了什麼，但是在我看來是你的形象，而且是昨天酒會上的形象而非今天的著裝，正因為這樣才讓我誤以為你被複製了。既然不是複製而是夢境，那說明它們用你的形象是早有預謀，至少昨天就定下來了。”
瓦倫特小姐沉思片刻，輕輕點頭認可了林奇的分析。
“也就是說，它們一開始就有意要讓這四個傻子看到你和深潛者勾結的場景，隻是後來發現你也在聽，就乾脆把你也引過來，再想辦法挑起我們的衝突。”林奇一拳錘在手心裡，沉聲道，“所以表麵上看是針對這四個，但實際上還是針對我們，準備給瓦倫特家族潑臟水，隻是我們運氣好，剛好撞破了它們的陰謀。”
“家族的生意很少涉及遠洋貿易，和深潛者以及海盜都毫無關係。”瓦倫特小姐咬著嘴唇思索道，“它們不可能無故找上我們家族吧。這些人使用我昨天的形象，應該是它們昨天潛入過酒會，或者有參加過酒會的人把我的形象展示給它們了。呼，很可能和昨天的酒會脫不了關係，不會是那個異國公主找我報仇來了吧。”
“哈？就為這麼點事？而且要報仇應該找我吧，為什麼要找你們瓦倫特家？”
“不，不排除他們會認為，讓瓦倫特家無暇顧及您之後，您就沒能力找到那顆寶石了。不過我們也沒必要猜測，問問他們不就可以了，他們肯定知道是誰做的。”
“也對，給他們線報的人，肯定和這個陷阱脫不開關係。”林奇提起手杖，戳了戳瑪雅的肚子，“彆裝了，已經讓你們偷聽這麼半天了，起來乾活，先說清楚你們剛才都看到了什麼。”
騰，瑪雅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對林奇尷尬的笑了笑，朝旁邊挪了挪，離瓦倫特小姐遠了一點：“一群怪物在那裡又喊又跳的，後麵她來了，和那些怪物有說有笑，然後我們就昏過去了。看起來很真實啊，真的隻是做夢嗎？”
看來和自己看到的差不多，細微不同而已。林奇點點頭，追問道：“你們也看到了，這些根本不是普通的海盜，你們的消息源顯然想連你們一起坑死，你們沒必要替他們隱瞞，說說吧，消息從哪來的？總不會真來自洛倫德伯爵府吧。”
幾個記者哆哆嗦嗦的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瑪雅答道：“不是，是來自市政廳，市長的一位幕僚，他替我們引薦了一位碼頭工人協會的高層，那人透露給我們的。”
居然是市長的人？而且還有碼頭工人協會的內鬼報信。難道真的和鐵路工程有關？
林奇和瓦倫特小姐對視一眼，一把把瑪雅拉了起來。
“走，趁著警察還沒來得及找過來我們先趕快離開，不然你們估計又要被盤問許久。馬上帶我們去找那個碼頭工人的線人，我懷疑他知道些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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