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時間的時候,娜塔莉警官有些擔心的看著林奇的表情。
畢竟剛剛從悲到喜,情緒還沒有調整,又要從喜到悲,正常人很難承受。
然而林奇卻反常的嗤笑一聲,搖頭道:
“嗬,一個月,至少比五個小時多,我該覺得慶幸嗎?”
“你還好吧。”
“放心,我這類人很會調節心態,如果告訴我一個小時之後會死,我會很害怕,但改成一個月的話,那先混幾天再說,不著急。”
林奇心裡想的是先宅幾天再說,這就是宅男的調節能力,而且就算真的一個月以後死了,能多看看這個詭異的新世界也不虧:
“何況既然能從必死的五小時延長到了一個月,我就有信心繼續延長下去,直到把問題徹底解決,還不至於被嚇倒。不過為什麼是一個月?這麼準時的嗎?”
然而此時看過去,兩人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顫抖著掏出錢袋,把裡襯都翻出來了,依然隻有三個先令六便士。
“你……”看著娜塔莉警官淡淡的神情,林奇心裡多了幾分沉重和壓抑。
“不管他想做什麼,隻要不是隨著興致亂來,就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林奇陰沉的盯著空白畫框,“我還擔心他藏起來不露麵,既然願意露麵,那我早晚會把他揪出來。不過在此之前,我首先要活下去。嗬,看來更不需要考慮了,就算為了把他揪出來,我也要變成歧魂者活下去。”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明天記得下午過來,早了我不在。”
“這要追溯到第一紀神話時代,當時除了把俘虜和牲畜獻祭之外,有時還要獻祭身份更尊貴的本族族民。人們會提前一個月選中祭品,用最高規格侍奉祭品,直到一個月後把他送上祭台殺死。這種習俗一直延續了很多年,逐漸形成了規則,所以所有邪神都一樣,被選定的祭品就算沒有完成儀式當場死亡,一個月之後也會被收走靈魂,這是世界規則自動運轉的結果。”
“我也很期待。”林奇笑了笑,收回了戒指,“我會出現的,畢竟我還不想死。”
怎麼辦怎麼。
‘現在終於閒下來了,是時候弄清你到底是什麼了吧。’
“彆誤會,我對救你沒興趣,隻是職責而已。”警官女士移開視線,彆扭的說道,“我安排馬車送你回去,記得明天考慮好了再做決定。”
“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還有這個。”
我的六鎊十五先令找誰去要,我今後用什麼生活。
林奇攤開手掌,露出握在手心的戒指。
‘我明白了,謝謝。’
“你已經是閃爍者的祭品了,除非他想和閃爍者搶奪祭品,否則他什麼也不敢做,這是很敏感的事。”
秩序之廳的警務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河穀區的公寓外,家門的鎖已經被娜塔莉警官踹壞了,和離開時一樣的虛掩著。走進屋裡拉過椅子頂上門,林奇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軟倒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血色圓月,一時有些發愣。
【是的。】
“幕後的那個‘主人’不會再做什麼嗎?”
第二件事,就是弄清我被選為祭品的真相,必須找到幕後黑手的目的,而且越快越好,否則一定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陰謀,千日防賊不如把賊找出來弄死。
林奇點點頭,跟著領路的藍製服走出了蘭道爾的宅邸,已經有更多的警察包圍了這裡,讓宅邸裡鬨哄哄的亂成一片。
“你反應真快,難怪今天有這樣的表現,不愧是偵探。沒錯,歧魂者異化自己靈魂的過程,剛好可以消除祭品在靈魂上的印記,這是你的唯一出路。”
拖著酸軟疲倦的身體上了馬車,閉上眼睛攥緊脖子上的吊墜,默默的享受著緋紅的月光曬在身上的感覺,幾小時的恐懼和焦急迅速已經遠去,隻剩下一如千萬年來的寧靜。
把自己扔進床上,林奇不知多久後再次體會到躺下睡覺的感覺,然而不知道是擇席還是擇世界,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
那不就是後天?不對,明天。
好像還有房租,水費,煤氣費,蒸汽鍋爐費,加起來要給房東三鎊,期限都是月中。
“我我我可沒和你開玩笑。”剛剛以一當百的警官女士突然變得像個被說中心事的小女孩,眼神飄忽的說道,“這這這種事很嚴肅,沒有後悔的餘地,你……”
麥酒大街34號,稻草人俱樂部。
‘算了,不管你是什麼,看起來你也不會害我,你會一直陪著我吧,見證我的蘇醒之旅。’
依然悄無聲息。
‘旅伴,你還在嗎?’
“怎麼了?”娜塔莉警官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臉色也陰沉下來。
林奇眯著眼睛,呼吸有點急促。他並不懷疑娜塔莉警官誇大,但對於超凡者的世界,前世已經向往許久了,而且有了今晚的經曆,他更是對自保的力量充滿了渴望,何況……
“嗯,我明白我明白。”
林奇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然而還沒有邁步,動作突然僵在了原地。
這就是我的新生嗎?
走出大門仰望天空,十二點已過,紅月與銀月在天幕中交彙,讓月色明亮如水。
奇物達尼斯故居的幽靈就是從其中一副背後找出來的。
我真的複活了,我真的穿越了?
雖然困難重重,好幾次差點把命丟了,但至少我活下來了。
“原來如此,那還考慮什麼,我明天一定會出現,必須抓住這次活下去的機會啊,不然怎麼在一個月後再提賭注呢。”
“算是吧,我會通知安保讓你進去的。”
1399年5月13日,我穿越到了新的世界,成功的度過了最緊迫的死亡危機。從明天開始,我將在這個嶄新的世界裡,度過我的新生。
“不用這樣的表情,我們都習慣了,將來你如果活下來也會習慣的,習慣終日生活在瘋狂和扭曲邊緣,每天早晨睜開眼,都要慶幸自己還能保持清醒。有人說過,我們不是已經瘋狂,就是正在瘋狂,沒有第三種狀態。所以,你敢走上這條路嗎?”
林奇突然靈光一閃:“怪不得要成為歧魂者,這是要在靈魂上做手腳,讓那個閃爍者找不到我?”
“對。其實在成為祭品之前有很多預防措施,但一旦成為祭品,結果就無法再更改,幾乎沒有任何阻止的方式,除非你能正麵擊潰邪神的本體,否則很難幸免。不過,祭品也能逃走啊,隻要不被找到就可以了。”
就像畫裡的人主動離開了一樣。
‘我知道為什麼睡不著了。’
林奇突然拖著疲憊的身體爬了起來,打開衣櫃開始翻找自己所有的衣服口袋。
“等等,為什麼成為歧魂者是在害我?禁忌知識越多死的越快嗎?”
‘嘖,就知道你還在,陪我聊聊天總可以吧,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