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不是這個雕像,安格爾警官。”
林奇遞過去了一張照片,那是委托人給的。
黑白照片有些模糊,上麵的東西像個趴在地上的六足蟾蜍,六肢粗壯有力,渾身覆蓋著厚厚的絨毛,頭上卻長著一張人類的麵孔。
造型算不上特彆詭異,但就算隻是對著照片,林奇依然有種莫名的心慌,仿佛恐怖的天災降臨前的預感一樣。
他甚至難以理解,原林奇看著這個照片,為什麼會接下委托而不是有多遠跑多遠。
“不確定,我也沒見過,但按照描述應該沒錯,遠古閃爍者的雕像。”
“遠古閃爍者?”
撩開袖子,一直到手肘,整條左側小臂都變成了這樣。
安格爾警官皺了皺眉,坐直身體嚴肅的說道:
“對於生靈來說,知道的禁忌知識越多,距離瘋狂和失控也就越近。按守望者的規定,是不允許向普通人透露的,而且現在我已經不認為你的配合有任何價值了。但既然你堅持想要睜著眼睛迎接結局,我會酌情透露一部分。”
“好啊,你贏了我什麼都答應,那麼,再見了,林奇·利維夫先生,希望不是永彆。”
“第一步,回到相關地點。”
林奇隻覺得後背爬滿了冷汗。
也對,隻有我才能對自己的新旅途負責,那就隻能靠著自己掙紮了。
“委托人是誰?”
“不,你不是,的確有些奇物在收容狀態下也能憑輻射汙穢幾小時之內致人死亡,但那必然是高等級奇物的效果,那種等級的奇物,五天時間早就應該引發巨大災難了。這枚雕像我們判斷等級不會太高,所以,應該不是單純的汙穢輻射,而是有人以雕像為工具對你們做了什麼,形成了這次神秘事件,讓你們在八小時內連續自殺。”
拿起櫃子旁最廉價手杖戳了戳地,又從門口的鞋櫃底下摸出一個乾癟的錢袋,林奇點點頭,握住了事務所的門把手。
不管你是誰,想讓我死?做夢。
“這是常態,林奇·利維夫,從一開始你就已經被神秘的汙穢影響了,讓你們的記憶和認知受到了乾擾。”
“為什麼?辨識奇物需要敏銳的靈感去解讀神秘回憶,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能快速發現和了解神秘,不僅能解決大多數麻煩,而且對抗中能快速找到最有針對性的對策。這樣的戰友對獵人來說有多重要你是無法理解的。”
“為什麼?”
“很難做到嗎?”
他知道,門外就是個危險的新世界。
女士看了看筆記本,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遠古閃爍者就是第二紀蠻荒時代的邪神之一,我們稱之為舊日支配者。而這枚雕像就是和他有關的神秘奇物,但具體是什麼,現在還不知道。”
那麼,林奇來了。
“等等,你要去繼續追查對吧,我和你一起走,我還不想等死,我要繼續把這件事查清楚。”
地麵震動,巨大的蒸汽車頭冒著白霧呼嘯而過,進站鈴聲從車站的方向隱約傳來。
而其他記憶相對清晰得多。
“那我就自己去。”林奇低聲道,“死也要死在掙紮的路上,誰也彆想讓我在家裡等死。”
而他自己完全沒有任何感覺,直到現在才發現。
門外是個大路口,衣冠楚楚的紳士淑女,破爛衣衫的流浪漢,推著推車賣貨的小販,揮舞著報紙狂奔的報童,暗巷路口神秘招手的年輕女郎,人群往來,熱鬨非凡。
輕柔的女聲,平和舒緩,讓林奇心中死亡的恐懼迅速消散,聽到這個聲音,他就不由自主的平靜了下來。
【一直都在。】
警官女士沉聲說道:“幻夢境你應該聽說過吧,它是所有生靈共同的記憶,裡麵不僅潛伏著過去四個紀元裡隕落的神靈,還有千萬年來生靈記憶裡的恐懼之物。所謂的神秘其實就是這些來自幻夢境遠古記憶的具現化產物。”
警官女士回頭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臉色僵硬的林奇:
“你跟去能乾什麼?能戰鬥還是能感知神秘?或者能幫我把雕像找出來?認清你自己的能力吧,你跟去一點用也沒有,留在家裡等著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活下去。”
這不正常,其他記憶都是很詳細的。
“你?憑什麼?一個普通人而已。”
見證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您的旅途,我隻會在您身邊,見證您的每一個選擇,一向如此。】
如此詭異的情況,之前自己幾次回憶,卻都莫名的忽略過去了。
林奇一愣:“不知道?為什麼?”
【是的。】
十幾個穿著雙排扣藍製服的萊茵警察正在匆匆上車,和娜塔莉警官一起離開。
“好,那我帶你一起去見證我的蘇醒之旅。”
林奇的聲音格外乾澀:“但我當時甚至沒有見到雕像啊。”
推開大門,迎來的是兩輪月亮。
緋紅的月亮像隻盛滿鮮血的盤子,讓一切都透著一股血的色彩。
這裡就是我的新世界?
三輛黑色的馬車停在公寓大門外,上麵掛著秩序之廳雙劍一盾的徽記。
“這就是我想弄清的事,幾個普通人平民的死亡還不值得守望者關注,但如果事態擴大就有麻煩了。五天前,有人暗中把雕像帶進了萊茵市。這人死在了旅店裡,雕像也流入普通人之間。已知的七個關聯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
因為整篇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看林奇像是已經被嚇傻了,安格爾女士搖搖頭:“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還是再多問一句,關於這件事,你還有什麼清楚的記憶嗎?”
“又是這樣,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想著做些無謂的掙紮,最後結果隻會害人害己。”警官女士冷笑著瞟了林奇一眼,轉頭就走,“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自覺,不要無端給人添麻煩。”
拉蒂斯廚房,附近最好的餐廳。
就算最後終究一死,也要以最體麵的姿態離去。
背後是自己老舊的公寓,幾個窗口都黑著燈。
“那就打個賭吧,我一定能找到雕像,讓自己活下去。”
林奇突然張口結舌,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
“你?”警官女士的口氣帶著幾分譏誚,“你真能提供嗎?你說說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