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良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化為帶著怒聲的質問。
“憑什麼我要像前世一樣，活在彆人記憶中？”
“憑什麼我不能在這一世，追求我要的生活？”
“我有父母，我有妻女，我如今甚至有機會扼住命運的咽喉，把亡妻從地獄中拽出來。”
後良激動的伸出手，仿佛真的在那一瞬間，抓住了什麼，拽到自己眼前。
他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憤怒與執念。
“我們都活一輩子。”
“彆說什麼巫族萬世軀，靈族修萬世。”
“下一世的我，不叫後良。”
“下一世的我，沒有這一世的父母。”
“下一世的我，沒有這一世的妻女。”
“都活一世，我憑什麼讓著你們？”
猛然抬起頭，後良凶戾的望向蘇拉。
那雙原本總是清澈的雙眸，充斥著憎惡。
“你們一個個想要勸我放棄。”
“我就想問你一句話。”
“蘇拉，你憑什麼？”
後良的雙眼赤紅，憎惡轉為憤怒，憤怒化為熊熊火焰，像是要灼燒世間一切的不公。
蘇拉拘謹的搓了搓手心的汗，他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後良。
那種竭嘶底裡，那種在絕望中的爆發，像極了自己。
是啊，憑什麼呢？
“他不怕魂飛魄散，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泐公苦笑著搖頭。
“您逼迫的太緊了。”
蘇拉輕聲說道。
“是啊。”
泐公點點頭，承認自己的錯誤。
“可那是畢方之軀啊，多好的巫族啊，而且還有三眼，那可是道痕啊。”
“若能讓他順利成長，巫族必然再填一大能，到時候……我也能放心的離開了。”
“可你看看，你隻需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後良是什麼人。”
“他能放棄巫體麼？”
“他會像泐師一樣麼？”
“他就是天生的靈主，他肯定會吞噬巫族的意識，他……”
泐公長出一口氣後，泄去心頭激動。
“泐公啊，雖然我能理解您，但我也能理解後良啊。”
蘇拉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很糾結，立場讓他支持泐公，可心中的公理，讓他支持後良。
“巫族讓靈族進入身體，不就是因為靈魂可以助長巫族意識的成長麼？”
“而巫族身體被侵占，這也是巫族早就想到需要麵對的情況。”
“我們要享受好處，自然需要付出代價啊。”
泐公看著糾結的蘇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智者不壽，蘇拉啊，你還是不要糾結在其中了，這件事，就讓我和後良慢慢談吧。”
蘇拉搖搖頭，道“後良不會接受的，他本身便是意誌堅決的人，再加上前世的影響……”
“可我總要做點什麼，不是麼？”
泐公望向蘇拉。
“哪怕我們選擇了和其他巫族不一樣的路，可我們也是為了巫族，不是麼？”
蘇拉張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靈巫二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事情太過複雜。
一刀兩斷，快刀斬亂麻。
在這種情況下，真的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和泐公，都是希望兩族和平向前的，可是，真的很難。
但正如泐公所說。
一切，都是為了巫族。
“泐公，我明白的。”
蘇拉低著頭，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