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一夜白吟霜也不是白過,除了使勁渾身解數討皓禎歡心,還旁敲側擊問了不少關於碩王府事兒,一聽這話便馬上反應過來眼前之人便是皓禎額娘,沒見過什麼大場麵也沒見過太多貴人,一時之間,白吟霜不由得有點慌亂,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隻知道連忙跪下——
“是,吟霜給福晉請安,求福晉恕罪。”
“免了吧,我來這裡也不是為了你這句請安為了你這點禮,而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我想你也很是明白,你是個聰明人,那我也就打開窗戶說亮話了,這裡有五百兩,足夠你下半輩子嚼用了,隻要你離開皓禎離開京城,便就是你了。”
“什麼?”
想著皓禎從未有過頂撞,雪如心裡頭本就窩著火,對這眼前人自然也是充滿了敵意,僅僅是怕事情鬨得太難看才壓住了怒氣,但即便如此,她也連對方容貌都不屑於看一眼就直接將來意說了個明白,隻盼著刀斬亂麻,然而對於白吟霜而言,若是從前得了這麼一筆橫財或許她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她心中有著身世秘密急於求解,再加上皓禎又對她百依百順許了她下半生榮華,她又怎麼甘心因小失大?如此,便隻見她猛地抬起頭端著一臉不可置信——
“不,我不能走,我知道我與世子爺身份上有著天壤之彆,他是親王世子,是王公勳貴,而我不過是個賣唱女子,地位低微,可是我從沒有奢望過什麼,從沒有圖謀過什麼,隻是盼著他能夠想得起我時候過來走上一走看上一看,隻想當自己是隻小貓小狗一般呆一個角落裡默默注視著他我便心滿意足了,您,您是那樣高高上,那樣高貴仁慈,又何苦要與一隻小貓小狗計較呢?”
“這是什麼鬼話?什麼小貓小……”
雪如本就窩了一肚子氣,被皓禎頂撞了一番不算,眼見著一個地位這樣卑微戲子也敢違背自己話,不由得怒上添怒,抬頭便準備拋出狠話,可是這話兒還沒說完,卻是被白吟霜容貌給恍花了神——
這女子怎麼長得這般眼熟?
“真,我真是這麼想,您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破壞他生活,乾擾他生活,沒有想去妨礙什麼,我隻想待這兒小院子裡耕耘著自己一畝三分地,世子爺說您是這世間為仁慈為良善人,求求您,便成全了我吧!”
“成全你?成全了你不就等於毀了皓禎一輩子?!”
原本雪如還苦想究竟是什麼地方見過這丫頭,怎麼生得這般麵熟又麵善,然而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被對方冒出來話給打斷了思緒,再度點起了心中火——
“你口口聲聲說不破壞不乾擾不妨礙,可你知不知道你出現已經是個大妨礙了?為了你,皓禎先是不管不顧跟多隆打了一場一路從宮外鬨進了紫禁城裡,而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真材實料皇上跟前拉回了點顏麵,又叫嚷著不要娶公主不要當額駙心心念念隻記掛著你,你說這樣我豈能容得下你?”
“我……”
“你不用多說廢話,現我隻問你一句,走還是不走?!”
“不,我不能走,我真……”
“那好,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你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來人,給我打,狠狠打,打到她肯走為止!”
“啊!”
“天哪!”
能夠把住整個兒王府大院數十載,除了個翩翩之外再無彆女人連個妾室通房都沒有,雪如自然有著她手段,一聲令下,便隻見兩個粗壯嬤嬤掄圓了胳膊不由分說直接呼了上去,可不得不說白吟霜也不是個吃素,已經落到了這份田地依然不改口風,反而一邊閃躲著一邊辯駁著——
“福晉,您,您是那樣高貴,那樣仁慈,啊……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為難我呢?我不能走,真不能走啊,我答應了世子爺,不能走啊……”
“你!”
雪如氣紅了眼,若不是顧忌著身份簡直恨不得自己也上手打上幾巴掌才泄憤,抖抖索索指著白吟霜——
“你們都沒吃飯哪?給我往死裡打,我倒要看看這丫頭嘴這麼硬,是不是命也有這麼硬!”
“是!”
“福晉,即便您真容不下我,也,也大可不必這樣來羞辱我,隻要我活著,我便不可能會離開世子爺,但若是我死了……”
“啊!你這是做什麼?”
“趕緊攔住她!”
白吟霜深知容貌對於一個女子重要性,也知道再這樣鬨下去自己肯定討不了好,便想著置諸死地而後生用不知從哪兒來力氣猛地掀開了兩個嬤嬤,直接往一旁柱子上撞去,而兩個嬤嬤也不傻,一看情形不對便連忙三步並作倆想要拉住她,電光火石之間,竟是隻聽到‘撕拉’一聲,扯破了白吟霜衣裳,而若說先前隻是因著白吟霜麵容讓雪如有些恍惚,那麼瞧著她肩頭那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梅花烙印,雪如便是徹底愣了——
怎麼會這樣?!
十多年之前她為了穩住王府裡地位,又擔心一臉生下了三個女兒自己敵不過翩翩肚子,生生成就了對方,便想出了個狸貓換太子昏招,用自己親身女兒換了從外頭買來皓禎,隻是也不知道是出於何想,親生女兒被抱走之前她用當年嶽禮送給自己梅花簪子此女肩頭烙了個烙印,而這個烙印就剛剛好與白吟霜肩頭這個如出一轍……回想著纏繞了自己十餘年心結,和活生生站自己眼前白吟霜,雪如隻覺得腳下一軟。
“福晉!”
“不要打了,都停手不要打了……”
“福晉?”
“吟霜是麼?你名字是吟霜?”
“……是。”
礙著場這麼多人,雪如壓抑著心中激動,勉強維持著表麵平靜——
“好孩子,方才我隻是試你,畢竟,皓禎身為親王世子,又不諳世事,我作為額娘隻怕他被人蒙騙了利用了,隻至剛剛見到你寧願以死明誌也不願意離開皓禎,方確定了你用心,好孩子,是我錯怪你了。”
“福晉,您……”
“你不用怕,我也想通了,既然你對皓禎一往情深,皓禎也對你心心念念,我也不必做這個惡人來棒打鴛鴦,總歸成全了你們便是。”
“這是真麼?福晉您真成全我了?”
“我為什麼要騙你呢?剛剛可傷著哪裡了?這兒條件太簡陋了,你還是先隨我一起回王府再從長計議吧?”
雖說雪如勉勉強強將話兒圓了回來,可是這一前一後對比卻實太過鮮明,容不得人不多做他想,落身肩使命香綺和常媽眼裡就是如此,看著眼前這二人突然和睦起來模樣兒,香綺和常媽不由得幾不可見對視了一眼——
這碩王府果然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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