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大娘一路上都在想著,待回了家要如何煽動村民們一同仇富。可沒想到,眾人對喬家買牛的事情非常平靜地接受了。
“這不正常嗎?人家都做官了,買頭牛算個啥?”
瘸大娘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雙河娘,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
這雙河娘可是左家莊當之無愧的紅眼王,如今怎麼這麼大度了?
瘸大娘特意多走了一段路,繞到村子東北角,就是為了告訴雙河娘這件事,讓她添油加醋地告訴彆人。
雙河娘手裡納著鞋底,頭也不抬地繼續道,“嫂子,不是我說你,你們家跟喬家挨著,你也得多學學人家的肚量才行,凡事不要小肚雞腸。人家不就是得了牛車沒載你嘛,你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嗎?”
雙河娘不是裝蒜,她心裡是真的不嫉妒喬家。不僅僅是她,整個左家莊的人都不怎麼嫉妒喬家。
原因無他,差距太大了。
如果說二茬稻的時候,他們心裡還多多少少有點不舒服。但緊接著一連串的事情,大家已經習慣了,不再把喬大山一家和自己放在同一個層次進行比較,心裡自然就豁達了。
這就好像,生活在一個破落小鄉村,你考了班級第一名,周圍有人嫉妒你,但如果你得了全球競賽第一名,至少小鄉村裡就沒人嫉妒了。
流浪漢會嫉妒另一個流浪漢撿了更多的瓶子廢品,但不會嫉妒飛馳而過的開跑車的富人。
瘸大娘是常年心理變態,所以沒能及時適應這個轉變。
這邊,李氏和小平驅著牛車到了家。
李氏見外頭街道上沒什麼人,跳下來走過去打開老大家的院門,低聲道,“小平,先把牛車拉到你家院子,把車上的東西卸到屋裡去。”
喬小平不明所以,但依言點了點頭,“好。”
安然從舒適溫暖地棚子下走出來,眯起眼睛盯著進門來的蠢牛。
李氏將大箱子拽了出來,見喬小平一直搬那些沒用的破書,火急火燎道,“搬那玩意兒乾啥?快把箱子搬進去啊!”
真是讀書讀傻了!
什麼東西值錢都分不清了?
要不是她被踹了一腳,胸口疼,她自己就能把這大箱子搬進去,哪還用孩子幫忙?
唉,老了老了。
喬小平小跑著過去,同奶奶一塊把箱子抬進屋裡。
李氏打開大箱子,將那盒放珠寶首飾的小匣子拿出來,走到小平住的東耳房,將那小匣子塞進了她被窩裡。
“這一小盒珠寶首飾,等你娘回來了交給她,彆同其他人說,”李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叔叔嬸嬸們也不能說,聽到沒有?”
喬小平不太理解,但還是依言點了點頭。
可是,她不說還有瘸大娘呢!
瘸大娘也見到了。
李氏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於是道,“彆理她,咱們就咬死了車上隻有書,她能怎麼著?誰會信她的鬼話?這些衣服,讓你娘想個正經由頭,她向來大手大腳,不是難事。”
“好。”
李氏吩咐完,就背著她的筐簍回家了,留喬小平一趟一趟地搬書。
這回挨了一腳,怎麼也要躺十天半個月才行。
她剛躺下沒多久,老二媳婦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小麗,大著肚子呢,走路穩當些,”李氏忍不住提醒道。
“娘,大哥家的牛車怎麼回事?”
李氏不以為意道,“你大哥好歹做了官,家裡哪能沒個車,馬車買不起,隻能買個牛車了。”
雖然她也覺得太奢侈了,但當著老二媳婦的麵,必得穩住了才行,要不老二媳婦心思就更活絡了。
馮小麗心裡氣鼓鼓的,聽了李氏的話,又覺得挺有道理,當了官隻有一輛牛車,說起來還寒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