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_生命之上生活之下_思兔 

第十一章(1 / 1)

生命之上生活之下!

童樺趕到鈴蘭家的時候,飛飛剛回到家,正坐在地毯上倚靠著沙發看綜藝,笑得前仰後合,完全不受網絡暴力的影響。童樺不禁讚歎她的承受能力。飛飛則一副不以為然的態度“我不在乎他們怎麼想!罵我!我就罵回去;在我麵前找抽的,也被我揍了,該鬱悶的是他們。”

“是我小看了你的承受力,不受影響就好。但是這件事終究是要解決的,如果不能自證清白,徹底翻轉輿論,總會留下話柄被有心人利用。為了一勞永逸,餘總的意思是需要你父母出麵作證,證明葛峰曾經敲詐勒索不成才惡意舉報你犯罪。”

飛飛聽到葛峰這個名字,憎惡的情緒溢於言表,眼神開始變得陰鬱。“你是說舉報的人叫葛峰?”

“是啊,我昨天不是和你說過嗎?你也回電話給你父母確認過了啊!”白蘇感覺鈴蘭在刻意抹殺自己的工作,口氣中帶著嗔怪的意味。

“抱歉,昨晚沒有睡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飛飛略帶歉意的遮掩道

見鈴蘭道歉,白蘇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閉口不再說話。

“看上去你很討厭這個葛峰,給我們說一下這個人,多了解一些,對公司在訴訟的時候更有利。”

飛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源於葛峰的一次惡作劇,剛睜開眼就看到一條大青蟲在自己眼前,反手就打了拎著蟲子的那隻手一巴掌,蟲子也順勢飛了出去。飛飛還不解氣,抬腳又踹了拿蟲子的人一腳,那人被踹倒在地,想哭又強忍著眼淚的樣子,可憐又可笑,飛飛到現在都記得。也許她和葛峰的恩怨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那一年他們5歲。

諸如此類的惡作劇,葛峰隔三岔五便要上演一回,花樣層出不窮,一起長大的小朋友,尤其是女孩子,沒有一個逃脫過他的整蠱。

後來慢慢長大,小時候一起玩的夥伴成了同學,在一個班裡讀書,大家的關係並沒有因此更加親密,反而摩擦越來越多。尤其是葛峰,仗著自己媽媽是學校老師,闖了禍老師們總是會網開一麵不對他做大的處罰,葛峰因此膽子越來越大,越來越肆意妄為。

無論是蓓蓓還是飛飛都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過這個名字了。飛飛尤其討厭他,因為每次見到他都沒好事。在飛飛的記憶裡,葛峰等人就是一群隻會仗勢欺人的小醜,見了麵都是劍拔弩張,要打架的狀態。更讓飛飛痛恨的是每次打完架,老師都會貌似一視同仁的懲罰打架的人,暗地裡卻偏袒葛峰那些人,就因為葛峰的媽媽是他們的班主任。

不過每次受罰的都是蓓蓓,因為飛飛反抗老師的懲罰,總是挑釁老師的權威,結果會被罰的更重。起初,蓓蓓並不知道飛飛出現後所做的事,雖然每次受罰都覺得委屈,但逆來順受的蓓蓓也默默地接受老師的懲罰。

原本飛飛是不知道要受懲罰的,直到有一次,葛峰等人把水槍帶到了學校,課間時間,蓓蓓正和幾個女同學玩遊戲,葛峰舉著水槍過來,對著正在遊戲的女生一頓噴射,幾個女生避無可避,被弄得狼狽不堪。

蓓蓓一如往常躲了起來,飛飛出現,跑回教室,拿起打掃衛生時使用的掃把,對著葛峰一群人就是一頓抽打。小時候製作掃把的材料是高粱稈一類的植物,把手頂端有削過的棱角,一不小心掃把杆的頂端劃過葛峰的額頭,擦破了皮。張策的水槍也被飛飛打飛,摔在地上壞了。葛峰等人惡人先告狀,告到老師那裡。

雖然葛峰等人挑事在先,但班主任秦晶心疼兒子,隻是責罵了葛峰幾句,沒收了他們的水槍。

蓓蓓否認是自己打的葛峰。與葛峰一起的幾個男生,一同指認就是蓓蓓打得,和蓓蓓一起玩的女孩雖然沒有指認,卻也沒有否認,秦晶因此認定蓓蓓不僅打人還撒謊,要嚴厲懲罰蓓蓓。

說著就要拿尺子打蓓蓓手心,蓓蓓怕疼,閉上了眼睛,飛飛衝了出來,奪過尺子朝秦晶打去,秦晶看到溫順的蓓蓓瞬間變臉後的一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有些驚訝,動作一滯,被飛飛打在了手腕上,痛感驚醒了老師,順勢奪回了尺子。飛飛見自己搶不過,鬆開了手。以為秦晶要接著打她,轉身抓起能抓到的東西朝老師扔去。邊扔邊責問老師,憑什麼要打她!辦公室瞬間雞飛狗跳,幾個老師合力好不容易鉗製住她,見老師沒有再打人的意圖,動彈不得的飛飛退了下去。

蓓蓓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辦公室裡書本、試卷撒的到處都是。掌心有一點點紅,但不嚴重。慶幸老師打得不重。雖然不記得挨打的過程,但看上去已經打過手心,懲罰過了!不明白為什麼老師還要把她趕到室外罰站。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莫名其妙地被懲罰了,蓓蓓都有些習以為常了。隻是這次好像很嚴重,剛剛看老師的臉色非常氣憤。不一會兒看到媽媽來到了老師辦公室。肖楠看到站在門外的女兒,壓下一口氣,進了辦公室。她們在辦公室裡不知道具體說了些什麼,但蓓蓓隱約聽到了老師們七嘴八舌地指責聲,偶爾有媽媽的辯駁聲。站在門外的蓓蓓不知道怎麼媽媽突然來到了學校,還要被老師訓斥。

蓓蓓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為什麼葛峰欺負人,被懲罰的是自己;為什麼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害得媽媽被罵。越想越覺得委屈,忍不住啜泣起來。就在蓓蓓困惑不解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可蓓蓓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人。蓓蓓問喊她的人在哪?為什麼感覺她的聲音就在身邊,卻看不到她!

那個聲音建議蓓蓓“你把眼睛捂上試試。”捂上眼睛蓓蓓依舊看不到,然後那個聲音又讓蓓蓓閉上眼睛,這次看到了,是一個短頭發的女孩,半月形的眼睛,上眼瞼彎彎的,滿月般的弧度,下眼瞼漾著微波,不笑的時候,眼神清冷且堅定。

蓓蓓問她叫什麼名字?那個聲音說,‘她叫飛飛。’‘飛飛?’我有個朋友也叫飛飛,不過媽媽說飛飛轉學了,蓓蓓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朋友。不過現在又有了一個新朋友,蓓蓓很開心,隻是蓓蓓不知道飛飛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而且是在自己的眼睛裡。

飛飛告訴蓓蓓,她不在蓓蓓的眼睛裡,她在蓓蓓的身體裡,一直都在,隻不過蓓蓓從來沒有發覺她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次害得蓓蓓替她受罰,她也許還不會和蓓蓓說話。因為蓓蓓太膽小了,飛飛怕嚇到她。接著飛飛把所有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蓓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的蓓蓓反而釋然了。不再覺得委屈,很開心自己終於不再孤單了。

自從飛飛轉學後,蓓蓓就開始害怕進入校園,至於為什麼會害怕,蓓蓓猜可能是自己總被葛峰那些人欺負,以前有飛飛在,遇到葛峰等人總是擋在自己前麵,如今隻剩自己,孤單又無助的原因吧。但是現在又有一個飛飛陪著自己了,蓓蓓感覺很欣慰。

肖楠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發現蓓蓓嘴巴囁嚅著,似乎在說些什麼。臉上的淚痕還沒乾,又氣又心疼。肖楠的出現讓飛飛暫時退回到了意識深處。後來蓓蓓告訴飛飛那天的最終處理結果是蓓蓓向老師道歉並寫了保證書才解決。但之後的日子裡,蓓蓓的日子依舊不太平,飛飛一直充當保護者的身份,在蓓蓓需要的時候出現;也會在夜深人靜時聽蓓蓓訴說心事。老師對蓓蓓的態度也是冷言冷語,直到蓓蓓被葛峰等人欺負到受傷暈倒,兩家徹底翻臉。

見飛飛晃神,童樺喊了一聲鈴蘭,見飛飛沒有反應,走上前拍了拍她。飛飛近乎本能地躲閃,以防備的眼神看向童樺,反倒把童樺嚇了一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飛飛趕緊展開話題轉移童樺的關注點“哦,葛峰是我小學同學,也是我們學校一個老師的孩子,特彆壞,總是欺負女生。也會欺負到我頭上,欺負我,我就和他們打架。有一次事件挺嚴重的,我暈倒了,在醫院醒來的。我父母很生氣,和他父母大吵了一架。

那次之後他對我收斂了很多,但仍舊會欺負其他同學。我看不慣他欺負彆人,總是和他起衝突。他有一些忌憚我,就不敢太過分。這樣一直到小學畢業。我以為終於擺脫了他們,但是那隻是個小鎮,上了中學,雖然不同班,但還在同一所學校。他開始拉幫結派,成了學校裡的一個小團夥。由於不在一個班級,他很少來招惹我。”中學畢業後就很少見到他了。隻是偶爾會在街上碰到,畢竟住在一條街上,不過從不交流。”飛飛結合蓓蓓曾經告訴她的一些往事,大概說明了一下葛峰的情況。

童樺聽完飛飛地陳述,腦海裡呈現出一個小混混的模樣。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隻好轉移話題說道“要不現在給爸媽打個電話,和他們約個時間,讓他們來一趟。和律師聊一聊,我們儘快準備訴訟,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

飛飛聽說要請蓓蓓的爸媽來,內心緊張起來。如果蓓蓓的父母來了,她的摩托車駕照計劃就要泡湯了。

和大多數的母親一樣,肖楠承載著教育女兒的主要責任,蓓蓓的父親殷恒民常年在外地工作,無暇顧及。從小到大,除了上學,課餘時間都被肖楠安排得滿滿的。嚴謹的規劃著蓓蓓的未來。飛飛出現時,總是打亂肖楠的安排,不肯好好學習,惹得肖楠傷心難過。覺得女兒辜負了自己的付出。言語之間處處透露出失望的情緒。每當肖楠開始嘮叨,飛飛便退回去,由蓓蓓來應付肖楠。

發生的次數多了,蓓蓓便和飛飛協議,要求飛飛不能出現在蓓蓓媽媽的視線之內。尤其是在學習時間內,如果成績不好,不僅惹媽媽生氣,就連爸爸也會不高興。因此飛飛再沒有在蓓蓓父母麵前出現過。長久以來飛飛都不知道怎麼和蓓蓓父母相處,此時飛飛想拒絕童樺的建議,可是又沒有合適的理由。飛飛隻好叫蓓蓓出來聯係她父母。借口先上個衛生間離開了童樺的視線。

來到衛生間,飛飛閉上眼睛,退回到意識裡,簡單地和蓓蓓說了一下情況,讓她去聯係自己的父母出麵處理葛峰的舉報事件。

蓓蓓出現在童樺麵前,有點局促。童樺看著走出衛生間的鈴蘭,與進去時的行為舉止似乎不同,進去時的鈴蘭大步流星,姿態爽朗,出來時緩步慢行,弱柳扶風。不由自主地盯著鈴蘭觀察她的言行舉止。蓓蓓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走到沙發前坐下,抱起一個抱枕擋在身前,將自己蜷縮進沙發裡。默默地拿起手機撥通了爸爸的電話,傳來殷爸爸的聲音,“喂,蓓蓓。”

蓓蓓喊了聲“爸爸,我好想你,你什麼時候來看我啊?”說話聲音在童樺聽來都柔軟了許多,就連白蘇聽起來都覺得膩歪。雖然從前鈴蘭也會撒嬌,但是聲調完全不同,鈴蘭撒嬌的聲音是一種少女的清脆,眼前的‘鈴蘭’撒嬌聲像是賴在父母身邊撒嬌的小貓。

“你想我什麼時候去,我就什麼時候去看你。”

“那你明天就來吧,正好我們同事也有事找你。”

“是葛峰那小子的事吧?”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讓同事和你說吧。”說著把電話遞給了童樺。

童樺接過電話,向殷爸爸解釋道“由於這次舉報關係到鈴蘭的前途,網上的討論比較激烈。如果按舉報內容反訴,雖然舉報的證據根本與鈴蘭無關,但是彆人不會在意這些,隻會增加很多無端的揣測,仍舊止不住謠言。為了平息這件事的影響,公司商議決定換個角度起訴舉報人。就是你們上次說舉報人爛賭,敲詐不成惡意舉報誣陷的角度展開訴訟。轉移網友關注的焦點,從證實鈴蘭的犯罪事實這件事上,轉移到舉報人的動機上。讓網友從懷疑到同情鈴蘭,就可以翻轉輿論了。但這需要你們的證詞,物證方麵我們可以要求辦案機關協助調查。你們是否有時間來北京一趟?”

關係到自己女兒的人生前途,自然沒有不配合的理由,殷爸爸立即答應買最近的一班車的車票,儘快趕到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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