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長老！”
陸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上前拜道“鹿長老，求你救救我師尊。”
仙鹿歎息著搖了搖頭，說道“他元神俱滅，肉身枯竭，任何神丹妙藥都已經無用，我也無能為力了。”
“怎麼會這樣？”
陸巒呆坐在地上，他接受不了親人離開，隨後固執的念叨道“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還有辦法的。”
其實他內心在剛才為師父檢查傷勢後便清楚已經無力回天了。
如今師父就如乾枯了的樹木，縱使再多的春雨澆灌都不能再使他重新煥發生機。
何楓天走到他的麵前，歎息道“小巒，這是我的命數，我命早就該絕了的，如今能了無牽掛的走，也是一種解脫。隻是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堅持到你生兒育女的那一天。”
“師尊，不要再說了，你會沒事的。”
陸巒儘管心裡清楚無比，但依舊無法接受事實。
“來吧，我們爺孫再下最後一盤棋，之後的路，隻能你一個人繼續前行了，護好那丫頭，不要像我一樣，連至親都保護不了，成為無用的廢物。”
何楓天說道，隨後緩緩走到樹下的棋桌前。
陸巒深吸了一口氣，微紅著眼，規規矩矩的坐在何楓天對麵，沙啞著聲音道“師尊，你先。”
何楓天一笑，打趣道“還知尊老愛幼，不錯，我就不客氣了。”
言罷，便將黑子落在了中央。
陸巒不再哽咽，緊隨其後，師父最後的心願便是如此，那便好好下一遭吧。
仙鹿長老並未離去，就佇立在旁，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這盤棋，陸巒下得很認真，何楓天也沒有什麼麵對死亡的恐懼，十分隨意，不時還發出幾聲暢快的笑聲。
一切就如以往平常時的樣子。
呼……
一刻鐘後，微風吹來，一片乾枯的樹葉輕輕飄落在了棋盤上，何楓天手中的黑子也掉落下來，在石頭間磕碰出清脆的響聲。
何楓天最後一絲元神之火也油儘燈枯，消散殆儘了，整個人趴在了桌前，一連串黑白棋子散落一地。
天地間似乎一下子就變得寂靜無比。
陸巒無力的仰著頭，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這種陰陽相隔的滋味，他真不想經曆也不想懂。
“哎。”
仙鹿長老輕輕一歎，隨後額頭上出現一枚奧妙無窮的綠色符文，最後，竟然從何楓天肉身中飄離出一層虛淡的影子。
這是何楓天的靈魂，由於太虛弱，已經陷入了沉睡。
陸巒來到仙鹿麵前，輕問道“鹿長老，我師尊將轉世何處？”
仙鹿搖了搖頭，說道“今生不記前塵事，勿掛、勿念，轉世過後，他將有自己新的開始，前世的因果糾葛，隻會對他產生羈絆，影響修行。”
修者一旦達到築基境界，靈魂離體不滅，可以投入腹中轉世輪回，而且築基境界的靈魂強大，重生過後悟性天資通常都十分不錯。
正陽門在洞天中專門有這種道場，供與門中長老或者天才弟子離世後的靈魂投胎，當然肯定是還需其它寶物輔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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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話，若放任不管，這些靈魂就隻能隨風逝去。有人護送輪回，也算是加入宗門的好處吧。
“能不能讓我再多看看師尊？”陸巒問道。
“靈魂已經離體，而且你師尊也才突破境界而已，待的時間越久對投胎就越不利。”仙鹿長老搖了搖頭後，又拿出一隻玉盒給他，說道“這是你師尊留給你的，要在煉氣九重時才能打開，好好利用它吧。”
說完，它便往空中飛去。
陸巒接過玉盒後便收了起來，看著趴在桌上的何楓天，走了過去，輕道“師尊，外麵冷，我帶你進屋去。”
刹那間，以前朝夕相處的點點滴滴便湧上心頭，再也忍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
接下來他將何楓天放在床上，輕輕蓋起被子。
隨後他便按著自己以前村中的習俗，在床前守起孝來。
他們雖然平時都是師徒相稱，但心中清楚，都是將對方當做自己的至親之人。
……
……
五日後。
陸巒按照師尊生前的要求，將他安葬在了玄庭湖邊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為了隱秘起見，也就簡簡單單用土石堆砌起小堆。
這裡依山傍水，周圍鳥語花香，長眠於此也未嘗不是一件樂事。
陸巒對著墳堆輕說道“師尊，這地方，你應該挺滿意的吧。”
林夕神情低落的走到墳前，說道“何爺爺，我會照顧好陸師兄的。”
她是在何楓天走後第二天來的，之後便一直陪著陸巒，在屋中守候。
陸巒輕道“上一個師父走時，我懦弱的躲著，這一次，我分明已經儘了全力，本以為能讓他快樂的安享晚年，但也……還是這樣，無能為力。”
“陸師兄，你做得已經夠多了，這不怪你。”林夕輕輕安撫道。
陸巒看向林夕，牽起她的手，緊緊握住，說道“我現在就你一個親人了，一定要變得更強。”這是師尊交代的，要護好她。
他知道，究其原因還是自己太弱了，隻有更強，才能守護好自己的親人，不讓她有一絲閃失。
“我也就陸師兄一個親人。”
林夕摟抱著他的腰，輕輕靠了上去，兩人同命相憐，心心相印。
接下來又與師尊說了一會告彆的話後，兩人便轉身離開了。
這一彆，便是陰陽相隔。
……
又過了數日，陸巒心中也沒有最開始那般悲痛了，師父說得對，對於他來說，死亡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或許十數年後，門中某個天才弟子便是他的輪回轉世。
隻是突然少了個人，心中空空的，一下子就感覺十分不適應，每時每刻都總覺得缺了些什麼。
樹下，陸巒拿出師父留下的玉盒，反複打量一會後，思索道“這其中封藏的是什麼？師尊為何要交代隻有到煉氣九重才能打開？”
他想不通，強忍著心中好奇的衝動，將玉盒又收了起來。
這時候，林夕小跑了過來，說道“陸師兄，嘗嘗我新做的糕點。”
見陸巒一直鬱鬱寡歡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幾日，林夕變著法子逗他開心，想讓他快些從心事之中走出來。
看著這玲瓏身影，陸巒嘴角露出笑意，伸手輕輕撫摸她潔白的額頭，道“小夕，你真好。”
“陸師兄才好。”林夕回道。
陸巒道“我沒事了，打算閉關一段時間修煉門神通。”
這幾日他都靜不下心，所以也都沒有修煉，是時候放下過去了。畢竟一直這樣可守護不了自己在乎之人。
“太好了，我也準備去曆練曆練呢，好早些突破到煉氣八重。”林夕驚喜的道，修煉，這就意味著陸巒已經無事了。
兩人吃了做好的糕點後，便都忙著各自的事去了。
如今特殊時期，兒女情長姑且先放一放，提升修為實力最重要。
陸巒打算將六邪病疾術練會，畢竟這門神通若運用得好，發揮的作用會極大，不說彆的，單是勾動暗疾內傷的能力就讓人防不勝防。
想想，對手與自己打著打著曾經受過的未完全恢複的傷突然爆發會是怎樣的表現？也幸好當時李靈沒有機會施展出來，不然可有他受的了。
修煉這神通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所以陸巒就在小屋旁的裂縫中閉關起來。
盤坐在半空中後，心念一動，裝著六邪之氣的小瓶便出現在眼前。
“開始吧。”
默道一聲後，陸巒便打開瓶塞，控製著其中的氣息進入身體。
這是煉六氣的旁門、分支，所以也得以六腑為宮，收藏包容六邪，然後再自由驅使。
隨著氣息一點一點的進入身體，陸巒臉上開始表現出不適，不過還是穩住心神，開始按照小冊子上的記載，在六腑中開六宮。
時間緩緩流逝，陸巒的臟腑開始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五臟煉五氣，六腑煉六邪，他如今算是煉了個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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