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再怎麼厲害，說到底也是人，所以，乖乖離開，不要給我們添亂，說句不好聽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提前告訴你們就已經沾惹了不必要的因果，若是還不乖乖聽話，隻能說明你該死了。”
宋池關了直播，“今天直播就到這兒，大家早點離開這裡，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平安。”
關了直播，宋池將奶茶放在了書桌上，抱著虞煙的腰，臉蛋貼著她的小腹，“這個法子可行嗎？他們會離開嗎？”
“離不離開，與咱們無關。提醒了好幾遍還不肯聽，想死的人是攔不住的，精力有限，將其餘人護送離開就好。”
“你好像個大魔頭，不是說神明都是仁慈憐愛的嗎？”
“有些人不配，”虞煙言簡意賅，“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神明去偏愛，有些人不配為人，他們不值得。我沒殺了他們都算得上是他們祖上積德。”
“煙煙？”
“神明心善仁慈又如何？救他們性命又如何？他們不會感恩，隻會覺得這是神明應該做的，哪怕你死了，也與我無關，他們不會感激，隻想取而代之，神台坍塌，神明墜入地獄，這才是他們想看到的。”
“我不是什麼好人，哪怕他們全部死在我麵前，我都無動於衷，他們的死活，與我何乾？平日裡對我言語侮辱，恨不得我去死，危險時刻，又憑什麼要我去救他們？我不僅不會救他們，還會乘機捅他們一刀，讓他們死得更痛苦。”
“這個世上，最惡毒的就是人，最肮臟不堪的，是人性，最不能直視的，是人心，太惡心了。”
最想忘卻的記憶破土而出又在她的腦海裡翻湧，虞煙推開宋池捂嘴跑去了衛生間，抱著馬桶吐了起來。
“嘔……”
“煙煙！”宋池轉動著門把手，又急忙拍著門，“煙煙你開門讓我進去！”
虞煙指尖泛白，手腳冰涼，渾身都在冒冷汗。
胃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隻一次又一次地乾嘔著。
等情緒穩定了些，沒那麼難受了，才顫顫巍巍站起來，洗了洗臉，將自己收拾乾淨。
鏡中的臉蒼白憔悴，與平日判若兩人。
回想著一萬多年發生的一切，虞煙失控揮手砸了衛生間所有的東西，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煙煙！”宋池聽到動靜一腳踹開了衛生間的門，衛生間一片狼藉，洗發水沐浴露，護膚品乃至牙刷牙膏摔了一地，所有的氣味混雜在一起，聞起來有些詭異。
宋池走至她身前蹲下，“煙煙……”
“我沒事，隻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想一個人靜一靜，捋一捋思路。”
宋池待在原地手足無措，他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自己連怎麼安慰都不知道。
她將自己，隱藏的太好了。
“煙煙，我在這兒陪著你呢，沒事的。”
“寶寶，可以幫我把床頭櫃裡的香煙拿來嗎？”
宋池點了點頭，回到臥室，將香煙和打火機一並遞給她，“我去陽台上等你。”
他知道隻要他在旁邊，她不會動那盒子裡的煙。
在陽台坐了約莫半個小時，虞煙離開衛生間，走到陽台，在他對麵坐下。
宋池坐到她腿上，湊到她唇邊去聞，“橙子味的水果糖。”
“二手煙的味道不好聞，你會嫌棄。”
“不嫌棄，去了煙味兒，又吃了糖，是不是想讓我親親你？”宋池環著她的脖子，“那我親一下我的煙煙寶貝吧。”
“啵~”
虞煙看出他的意圖，深吸一口氣，不疾不徐道，“簡而言之一句話，就是叛逆時期的我不服管教，一身反骨，試圖傷害自己逼迫自己的姐姐，讓她承認這些年她所信奉的東西都是錯的。”
“結果就是，我贏了，代價嘛，是我險些沒了命，而她被我氣得口吐鮮血，一夜之間崩潰，差點墮魔，接連百年不想看見我，但架不住她心軟，在她麵前鬨一鬨，服個軟，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還如從前一般待我。”
“現在想想，我不該仗著她心軟那樣氣她，她氣血攻心差點墮魔，是因為我傷了自己，早在我出生之前，她就已經知道自己所信仰的東西，錯了，我那麼做，無非是在她心口上結結實實再補了一刀。”
虞煙捂著臉，放下手時，眼眶有些紅，“她的丈夫我的兄長因為神界而犧牲，魂飛魄散，她重傷閉關，回來的時候忘卻與兄長有關的一切，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她仍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鳳凰神女，儘職儘責守護著神界。”
“可神界給了她什麼？神族的那些人給了她什麼？那些神仙已經與凡人無異，甚至比凡人還要惡心和不堪，我一遍遍地質問她為什麼還要護著他們，為什麼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不僅解決了那些烏煙瘴氣，還能替兄長報仇，皆大歡喜。”
“我心中怨她，怪她，同她爭吵不斷，每每吃飯的時候都會衝她發脾氣，給她臉色看，不停給她惹事，惹她生氣，可她每次都是平靜地看著我，從不對我疾言厲色，說到底，我隻是仗著她對我好，慣著我罷了。”
“四千歲那年，我偷偷跑去凡間，尋了個戰爭四起，瘟疫橫行的地方，扮做醫女，以自己的血為藥引，替他們醫治，我故意讓他們知曉，我身體特殊，身體裡的血可以解百毒。”
“你猜怎麼著？上一秒還笑著喚我虞姑娘同我打招呼，下一秒他們就將我捆起來五花大綁，一刀捅在我的肚子上，我假裝自己死了，化成九尾狐，那些人啊將我開膛破肚，分食殆儘，連骨頭渣子都沒放過。”
“肉身被他們毀了，我當時就站在不遠處看著，魂魄去了地府，地府的人見了我一層一層往上報，她崩潰了。”
宋池閉上眼睛，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冷靜，冷靜，莫生氣，莫生氣，氣壞了身體誰如意……
“我去你的虞煙，姐姐她當時怎麼沒一巴掌拍死你？她沒了丈夫沒了記憶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去氣她，你搞什麼叛逆期？就算你怨她怪她，哪怕你想報複她，有很多種方式，你偏偏選了最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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