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公寓二樓的臥榻上。
花英仰麵躺著,四肢攤開,霸氣地占據了大半個床鋪。
江燕身著睡衣,不願蜷縮在冰冷的地板,隻能委屈地蜷在床邊,如同守護領地的侍女。
兩人已進入深沉的夢境。
熄滅燈光的昏暗房間內,靜謐無聲,唯有偶爾幾輛夜行馬車的嘶鳴打破寧靜。
突然,一道車燈從窗外掠過,短暫地照亮了這片昏暗的天地。
光線變幻。
床頭漸次陷入陰影之中。
在花英身後的牆壁,黑暗中似有不明物體蠕動,悄然發生著他未知的異變。
“滴~!”
馬車駛過,車燈再次照亮窗扉。
室內重歸昏暗,但比之前稍顯明亮。
當這光芒照射到床頭牆麵時,
忽然,一個漆黑的輪廓詭異地浮現在那裡。
按常理,花英與江燕都在床上,影子不可能出現在這個方向。
然而,事情便是如此奇異。
這個影子宛如真人般直立,還緩緩挪動著步伐。
若仔細觀察,你會發現
這個影子沒有頭
頸部上方隻餘光潔的石壁,那頭顱的幻影似被神秘力量殘忍割離,仿若虛無般消失不見。
趁著花英沉睡於夢境之間。
無頭幽影再次躁動,擅自打破寧靜。
它,畢竟屬於冥界的凶魂。
而駕馭另一隻幽魂,同類間的製衡絕非易事,總有一方占優,一方居下。
維係均衡,需馭鬼者以意誌穩住這微妙的天平,稍有不慎,失控便如傾覆的塔樓般降臨。
無數努力構築的秩序將瞬息瓦解。
凶魂複蘇的威脅將再度浮現。
此刻,無頭幽影悄然沿壁緩行,步步向前。
它步下螺旋石梯,穿越月光浸潤的廳堂,朝大門的方向延伸,似乎執意完成它的執迷——重塑一具身軀。
漆黑的投影被拉得漫長如絲線,無頭幽影的身影隨之扭曲變形,尚未觸及門外,已辨不出原本形態,隻留下一道拖曳的黑影在地麵搖曳。
嘗試了無數次,從不同方向掙脫束縛。
無頭幽影最終仍無法遠離花英太遠。
它已然成為花英的暗麵,無法掙脫這無形的羈絆。
最後,無頭幽影緩緩退回,靜靜佇立於床畔。
如同靜止的雕塑,毫無生氣。
許久過去,或許是半個夜晚的光陰。
無聲無息的無頭幽影忽然再次行動,緩緩伸向熟睡中的江豔。
無可選取的它,唯有寄望於此軀。
然而,就在它的手即將觸及之際,又陡然凝固。
仿佛故障的傀儡,時而失去操控。
它無法完全主宰自己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