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現在曹操缺戰馬,所以就要吃進一些戰馬,當然不是真的吃,而是采買。
曹純準備和堅昆人好好談一談,買進一些戰馬。
曹純知道堅昆人有戰馬,而且戰馬還不錯,比起之前鮮卑還有匈奴來,堅昆的戰馬更為高大,漂亮,勇敢,忠誠。
嗯,沒錯,忠誠往往人類馴養動物的重要標準之一,但是人類自己麼……
咳咳。
因為堅昆之前和西歐的色目人雜居,自然也就引進了一些西歐的馬種。
這些西歐的馬種裡麵,最多最為廣泛的,就是伊比利亞馬係的馬。
相比較於蒙古馬來說,比較偏向於伊比利亞馬係的堅昆馬,就顯得格外靚麗了。
伊比利亞馬係是索雷亞馬的後裔,在大嫖客2裡麵就有它們充滿魅力的身影。它的頭中等大小,看起來和身軀比例非常勻稱,再加上身高腿細長,再加上鬃毛濃密茂盛,且經常呈波浪卷曲式的鬃毛與尾毛,就像是一個走在時尚先鋒的模特,不管是誰看了都會覺得眼前一亮。
包括曹純。曹純都不止一次想象過自己騎在這樣的馬匹之上,該是多麼的拉風……呃,威風……
可問題是戰馬不便宜,尤其是有了一些伊比利亞馬係特征的堅昆馬,更貴。倒不是說蒙古馬就多麼差,但是在戰場上,如果比耐力,長途跋涉,那麼蒙古馬必然勝出,可如果是麵對麵交鋒,矮人一頭的蒙古馬無形當中就會吃一定的虧。
這是所有騎兵將領都清楚的事情,所以曹純渴望著自己能夠有這樣的一批戰馬,然後提升自己屬下騎兵的戰鬥力。
和曹純交涉的,是再次前來的王河。
曹純與王河分彆坐下,正要客套一番的時候,那王河便是搶先開口說道:『曹將軍,你我之間的交情也就不必細說了……我有心是仰慕將軍,但是這個戰馬麼……還是有一說一,價格是不可能因為我與將軍的交情,就能減免的……畢竟我即便有這個心,也做不了主,將軍可否能體諒一二?』
曹純便是一愣。
若是否認,表示說要自己並不急切,來以此壓低戰馬價格麼,曹純又沒有這個底氣。
沒錯,沒有底氣。
難道曹氏夏侯氏裡麵沒有人想要兵進長安,活擒斐潛?
他們做夢都想。
可問題是他們當下就隻剩下做夢了。
誰都清楚,想要正麵和斐潛的兵卒對抗,那是抗不住的,將領弱勢,兵卒也弱勢,裝備弱勢,後勤補給弱勢,士氣鬥誌也同樣是弱勢,這要怎麼打?
曹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那麼,這價格……』
王河看著曹純,聲音平穩,『優等戰馬,每匹一百五十萬錢,珍稀戰馬,每匹三百五十萬錢……普通駑馬麼,五十,算了,四十五萬錢就好了……』
王河一開口,就幾乎嚇了曹純一個跟頭。
簡單來說,戰馬也是一種商品,所以市場需求與供應量都會影響馬匹的價格。
漢初的時候,身為皇帝,在國家重大祭祀活動的時候,連四匹白色的馬都湊不齊,足可知曉當時戰馬的數量稀少程度。在那個時候,大概一匹像樣一點的普通戰馬,約為三萬錢。
隨後戰馬的價格,因為和匈奴作戰的需求,一路走高。到了漢武帝時期,牡馬價格高達20萬錢,曾經有案例說有人偷偷低價賣馬,然後收取好處五百錢,結果被發現了就被免職外加處罰……
到了東漢時期,馬的價格下降了一些,用來拉車的駑馬,價值在萬錢左右,乘坐馬基本上是在三四萬的樣子。在建武年間,馬援曾讓兒子送給杜林一匹馬,因為杜林不僅是他的同鄉好友,而且杜林的馬剛剛逝去。杜林後來回去了之後,令人還了五萬錢。當然,這個不一定能反映當時的馬價,一個是馬援的馬可能會更好一些,另外其中也有些人情往來的意味,也有可能給出的價格會偏離市場價格。
到了漢靈帝士氣,光和四年,漢靈帝他在征調馬匹時,就受到了地方豪族的阻撓,一匹馬的價格高達兩百萬錢。『四年春正月,初置騄驥廄丞,領受郡國調馬。豪右辜搉,馬一匹至二百萬。』不過這個價格,很有可能是當時的地方豪強在搞事情,畢竟當時漢靈帝和地方鄉紳豪強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樣,沒過幾年之後就是黃巾之亂了……
所以,當下王河說一匹駑馬四十五萬,確實偏高了。
至於什麼優等戰馬,珍稀戰馬的價格,更是翻了十幾倍都不止。
曹純當然不能做這個冤大頭,他當即就表示不妥。
王河也沒有在意曹純的憤怒,他慢慢的掰著手指頭計算起來:『曹將軍,據我所知,西邊的戰馬確實價格會低一些,但是那些馬是經過閹割的……若是沒有閹割過的戰馬,其實價格跟我們差不多……如果我們能夠一次性的給曹將軍補充這戰馬的數量,那麼一年下來,即便是隻有一半的母馬生了小馬,都意味著戰馬的價格又便宜了一些……而一匹馬最少可以生個四五隻,這樣算下來,曹將軍你實際上應該是占了大便宜了……』
曹純直搖頭,『怎麼能這麼算?這養馬還有養死了的,怎麼不算進去?若是生也算,死為什麼不算?而且這養馬也是要錢的啊,草料,馬倌,那樣不是要錢啊,同樣也是不小的費用!這些怎麼不算進去?』
王河睜大了眼,『可是我們不需要草料錢啊……我們也沒有什麼馬倌錢,都是自家養馬……』
『艸……』曹純忽然之間無言以對。
沉默了一會兒,曹純眼珠轉了轉,『這樣,你這邊呢,價格再降一降……然後我這邊呢,也弄一些好東西給你們……當然,你要是能幫助促成這筆生意,我們也肯定會好好感謝你的……』
王河笑了笑,『多謝曹將軍美意,不過……不過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器物,隻要都折算成錢就好了……』
『為什麼?』曹純瞪圓了眼,『用錢結算多費事?你們還需要再拿錢去采買,到時候先不說零散采買的價格更高,而且還未必能得到真正的好東西……你放心,我們曹氏的作坊出來的東西,肯定是要比市麵上的普通用具要更好!』
王河點頭,『這一點我是知曉的……隻不過,哎,曹將軍,我也實話實說,你們的東西麼,確實也不錯,但是一來價格貴了些,另外麼,比起……嗯,那邊的,還差了那麼一點……所以我們覺得還不如拿錢到那邊去買……更劃算啊……曹將軍你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不!不是!』曹純想要發怒,可是又不知道應該往什麼地方發怒,畢竟王河說的也是事實。關中如今工業發展明顯超過了山東,集成規模效應導致成本下降,品質上升,這對於傳統手工業為主的山東作坊工房,形成了巨大的衝擊。
普通百姓可不清楚到底東西的政治意味如何,多數民眾隻是看著東西本體究竟好壞,所以即便是曹氏夏侯氏等人強加著,以政治命令,以大漢噱頭要求民眾采購山東作坊工房的產品,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當民眾發現山東的這些作坊工房的產品當他們是傻子耍,產品又不好賣得又貴的時候,那些僅有的熱情也就自然消散了。
所以曹純當下,不僅是想要采買堅昆的戰馬,也同樣想要讓自家的產品找到一條銷售出去的道路。
『不行!』曹純眉頭緊鎖,『這樣絕對不行!』
王河擺擺手,一點都不害怕談判破裂的樣子,『曹將軍,既然如此……那曹將軍再思量一二,若是有什麼變化,我們再繼續談不遲……』
『……』曹純麵沉如水,神色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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