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娔span或許……
當年迎天子……
郭嘉慢慢的沿著街道往前走,思緒慢慢的發散起來。
在曆史上,不僅是曹魏政權,甚至是之後形成的司馬晉朝,都是如此。
在懷疑之中誕生,在懷疑之中死亡。
彆看在史書當中說曹操手下有『五子良將』,似乎看起來曹操對於這些外姓將領很不錯,但是實際上在大多數的時候,曹操和曹氏的繼承人,始終都沒有將軍權完全授予這些外姓將領。
曹操時代情況還要好一些,各種宗室人物普遍能夠得到重用。到了曹丕繼位後,其團隊內部的信任狀況進一步惡化,曹丕對其自家兄弟也都不信任,隻能倚重於宗室前輩而對於自家兄弟則予以嚴加防範,曹彰、曹植等親王級人物則近乎被軟禁。這種局麵導致曹休、曹真等宗室重臣凋落之後,曹魏中樞根本無人可用,實在沒有辦法才把統軍大權交給司馬懿,又因宗室人物力量微弱,曹家皇帝沒有任何實力掣肘權臣,權力因此很快落入司馬懿父子手裡……
到了司馬炎代魏立晉之後,司馬氏政權借鑒曹魏覆滅的教訓而大封諸王,所有重權全部集中到司馬氏氏自家人手裡。他們認為這樣搞下去,以諸王的強大實力拱衛中樞,皇帝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卻沒有意識到由此遺留的問題更加嚴峻,疑心病成為了無可救藥的癌症,在司馬炎去世不久,司馬氏家族內部就立刻殺得天混地暗……
郭嘉當然不清楚曆史上曹魏政權和司馬政權的走向,但是並不妨礙作為頂尖謀士的他,提前察覺到了這個方麵的隱患,並且借著這個機會,一方麵是給曹操出謀劃策,另外一方麵則是替荀彧圓場,除了這兩個方麵之外,便是試圖去治療,去消除曹操當下在政治集團當中形成的這種『懷疑』的政治氛圍。
可是,這有些難啊……
不知不覺當中,郭嘉已經走過了街口。
坊門陸續開放,而早早就出來謀生的早點小攤販,也在街頭巷尾鋪擺開來,攤子之中鍋釜的熱氣升騰,在這個略顯得寒冷的仲夏黎明裡麵增加了一些暖意。
郭嘉忽然覺得有些餓了,便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沒錢,又摸了摸腰間,也沒有帶。於是轉頭回來,對著跟在身後的隨從說道:『你們誰帶了錢?先借我點,回頭給你們……』
『這個……』
跟在郭嘉身後的隨從一愣,旋即有人應道,『郎君,你不是又要買酒罷?上次你買酒借的錢就沒有還……』
『閉嘴!』一個年長一些的隨從迅速的瞄了一眼在一旁的小攤販,發現其並不可能販賣什麼酒水,便是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了一個並不是很大的錢袋,一邊遞給郭嘉,一邊說道,『郎君莫怪,這小子……這小子言語無狀了……郎君莫怪……』
郭嘉接過了錢袋,微微皺眉。
錢袋並不重,也就意味著這裡麵的錢也不多。
當然,吃個早餐而已,也不需要多少錢,隻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的這幾個隨從的反應……
郭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忽然沒有了吃什麼的心思,將錢袋丟還給了隨從,『嗯,忽然又不餓了……走,上車!回家!』
他忽然明白了。
有些時候,多和少,其實是變化的。而這種變化,會因為人的不同,階層的不一致,導致其中會有相當大的差異。然後這樣的差異,便是以郭嘉的聰慧,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消除。
隨從雖說不明就裡,不知道郭嘉到底是想些什麼,但是在大將軍府門房熬了大半夜,現在可以回家,自然是十分的高興,忙不迭的將車馬拉了過來,然後扶著郭嘉上車,便是往家中而去。
郭嘉坐在車上,目光掃過那些忙碌的小攤販,看著這些在晨曦之中的身影,心中忽然萌生出一種有些悲涼的感慨……
可是,這驃騎,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難道他就不害怕,某一天這些『多少』的差異,鋪天蓋地一般湧動著,將其淹沒麼?
『呼……』
郭嘉仰頭望天。
晨曦之中,天色漸漸明亮,白雲緩緩的在空中飄動著。
而在此時此刻,在遼東,也有人仰著頭,看著同一個的蒼穹,卻麵對著不同的白雲。
就在前幾天,好不容易拉扯起來的公孫援軍,號稱十萬眾,然後在和城外的丁零人作戰之中……
大敗。
這就真的很讓人崩潰。
如今遼東之地的局勢瞬息萬變,自去年年末,丁零人開始入侵遼東一來,這近半年的時間,幾乎是連戰連捷,已經下了遼東近半數的郡縣。
公孫度自詡遼東王,一度以為隻要展示出自己的實力,便是可以直取幽燕之地,光大公孫氏的門楣,但是他沒想到的是,他不出手倒也罷了,在遼東的一場大戰之下,不僅是暴露出了遼東軍的虛實,更是在最後和丁零人結下不大不小的仇恨。
對於丁零人來說,原本強大的對手,是值得尊敬的,而一度成為自家的狗,卻轉眼之間翻臉咬了主人,則是斷斷不可輕易饒恕!
打遼東,對於丁零人來說,就是收拾背叛自己的狗!打起來也越發的手狠,然後……
當公孫康於城上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他幾乎有眼前一黑的感覺,這種感覺甚至比他之前聽到了他父親去世的感覺還要更加的悲痛和無助……
這天下,這遼東,這些人,怎麼會是這樣!
當然,在這其中有一些事情,作為他來說,其實還是略微有些清楚的。
這一次的所謂援軍,在遼東的各個方麵上,有其父親數十年的經營,有漢人胡人之間本身的差異,有被劫掠的地方大戶的決心,而公孫康在中間,也是進了最大的努力,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允諾了最大的利益,但是這些拚湊而來的援軍,卻有著先天的隱患。
也就是說,雖說目標是一致的,想要打跑丁零人,但是在援軍之中各方麵的用心,卻不儘相同。
普通的人,頂多就是想著早些將丁零人趕走,所以不管是誰來帶領都行,隻要能帶著他們將丁零人擊敗,那麼他們就願意聽誰的……
可是其他的人的思緒,所想要的利益大小,卻不儘相同。
有人要的多,就像是公孫康的親兄弟。
他弟弟想要平複遼東,搶奪他繼承他老爹的遼東太守位置的心思,公孫康是清楚的。可是如今被丁零人圍城,就算是丁零人就隻會蟻附,也對於公孫康造成了不少傷害,為了避免自己被困死在城中,也就隻能是先顧眼前……
而在遼東的這些大戶豪強之中,也要的不少,雖然迫於丁零人劫掠的痛楚,使得這些狗大戶不得不聯合起來出兵,但是不少人還抱著說反正換一個主子的想法,或許還可以和丁零人談判,若不是抓住了一兩個和丁零人暗通曲款的殺一儆百,說不得這些大戶轉頭就去投降了丁零人!
而至於那些高句麗和扶餘的所謂『盟軍』,就更加的不靠譜了。
但問題是,就算是再不靠譜,在援軍之中就算有不同的心思,但是人數擺在那邊,怎麼就這樣敗了?!
十萬雖說是虛數,但是萬餘還是有的,竟然就被丁零人如此輕易的殺敗了!
公孫康不由得回想起了之前在幽州之戰當中的經曆,然後越發的覺得沮喪。
三千驃騎軍可以打的丁零人上萬人奔逃鼠竄……
而丁零人數千又可以將公孫援軍萬餘殺得丟兵卸甲……
相比較之下,公孫軍算是什麼?
下三流麼?
公孫康一陣陣的眼前發黑。
為什麼同為漢人,就有這麼大的差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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