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熬了五天終於可以回家休息了,劉予像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樣,癱軟著趴在桌子上“唉,沒意思,回去了,過兩天還要回來,放了和沒放一樣!”
妙生收拾著書包說“沒辦法,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啊。”
“累死算了。”劉予沒好氣道:“他來接你嗎?”
“對,可能快到了!”
“走吧。”
兩人牽著手走到校門口,小路在樹蔭下等著,劉予道彆離開了。
他朝妙生伸出手,妙生將手放到他手心:“等很久了嗎?”
“也沒有很久!一連學了這麼多天累了吧?”她坐上後座一手抱住他的腰,一手反手捶了捶肩膀:“等你到我這個階段你就知道什麼叫累了,不過按你的聰明才智,肯定不在話下。”
“這麼看好我啊?”他臉上有了點笑意:“真希望趕快到那一天。”
妙生提醒他:“你可彆我誇了你幾句你就心存僥幸,有你煩的時候。”
他聲音低弱的說:“總比我一個人在家強。”
腳蹬子轉的飛快,清風極速掠過妙生耳邊,馬路上一輛重量級貨車疾馳而過,發出咣當咣當的噪音,她抱著他的腰,伸著脖子:“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見。”
他控製著車把,微微轉頭大聲說話:“我說,總比我自己一個人待在家裡強。”
“那你不會出去轉轉,你找賀久成一起玩啊!”
到了上坡,他停下了,妙生跳下了車。
妙生跟著她跨步上坡,看他蹬的有些費力,她抬手放上後座用力推,小路知道她在後麵使力,兩人配合著爬上了陡坡。
他拍了拍後座。
妙生坐上去揪著他的衣服說:“今天去了宴會,好玩嗎?”
“沒什麼可玩的,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妙生笑道:“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逢場作戲?”
“我親眼看到了,一個人上一秒還在跟人說說笑笑,下一秒卻變了臉,比翻書還快。”
妙生在後座笑的咯咯亂顫:“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所以說我們要慢點長大,好好珍惜現在的好時光。”
“那可不行。”他聲音突然上揚:“我希望趕快成年,那樣就可以早點將你娶回家了。”
妙生猛的拍上他的後背:“你人還沒長大想的倒是挺多的,誰說要和你結婚了。”嘴上說著不要,但她的嘴角還是不可控製的微微上揚。
“你不和我結婚和誰結,崔楚風?”
“難道這個世上隻有你和他兩個人?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比你們倆都好的。”
他嘴角牽扯出一絲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你的人。”
妙生撅著嘴嘲笑他:“你還挺自信,你說你哪一點適合我了。”
“我們的父母都同意了,兩家還住對門,這算不算是門當戶對?”
她噗呲一笑:“門當戶對原來是這個意思,嗯,仔細想想勉強算吧,還有嗎?”
“我媽經常不在家,你也不用愁婆媳關係,何況她本來就挺好相處的。”
妙生非常讚同這一點,林悅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多管閒事,絕對不委屈自己,同樣不委屈彆人。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家了,剛將車子停在樓下鎖上天空就下起了毛毛細雨。
妙生慶幸趕在下雨之前回到家,要是在路上下大了可不倒黴!她走在前麵跨步上樓,走到二樓拐角處,陳兵慌裡慌張的從樓上跑下來。
妙生叫了他一聲:“您怎麼了?”
他臉色有些難看甚至萎靡:“我剛想去學校接你,你奶奶心臟病犯了進了手術室,快跟我去醫院。”
跟小路分彆,父女兩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醫院,彼時,李玲低頭坐在手術室長椅上,陳老爺子顫顫巍巍的來回踱步。
見兒子來了,老人家嘴唇哆哆嗦嗦的:“兒子,你媽她……你媽她。”
陳兵臉上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將老父親扶到椅子上坐下:“爸,您彆擔心,媽肯定沒事的。”
“是啊爸,您要照顧好自己,彆等著媽出來您又病倒了。”李玲也安慰她。
手術室的燈亮著,妙生忐忑的站在陳兵旁邊,她不斷的向老天爺祈禱,她祈禱奶奶的手術一定要成功,爺爺深愛著奶奶,他承受不住失去愛人的痛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煎熬逐漸加劇,好在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走了出來。
陳兵扶著父親迎上前去:“醫生我媽怎麼樣?”
“我老伴兒怎麼樣?”
醫生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歎息搖頭:“我們儘力了,請節哀!”
一瞬間,猶如一道天雷劈在了陳爺爺身上,下一秒他兩眼一翻昏了過去,陳兵驚慌失措的喚著父親,現場變得兵荒馬亂。
怎麼可能呢?明明過年的時候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多少日子,人就沒了,妙生依靠在窗前怔怔的看著窗外。
外麵毛毛細雨一直下著,就像細小的繡花針生生的往她的心裡鑽。恍惚中,在她自己奶奶去世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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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也是這麼個連綿細雨,她和岑希從學校坐著車到了村口下車,一路走到老家,遠處的山灰蒙蒙的,遠山如黛,她卻無暇欣賞,在車上時她總是控製著眼淚不讓它掉下來,岑希偷偷看了她好幾次,她總是強裝著鎮定,下了車天上下了雨,她總算是不用再躲著了,淚水順著眼眶就著雨水不連斷的流了下來。
到家時,在她麵前的已經是裹在黃袋子裡的沒有了氣息的奶奶。
“這是大嫂最喜歡的孫女兒。”
“她奶奶沒有白疼她。”
“果然是奶奶帶大的。”
周圍的親戚都在嘰嘰喳喳的討論著,可她已經哭不出來了,淚好像在走回來的路上已經流乾了,可她不得不繼續努力的擠出眼淚,因為親戚們在旁邊看著。
妙生清楚的記得那天,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正是那天她第一次來了好事,當天晚上她肚子剪刀餃一樣的疼,姑姑說可能是因為奶奶不放心她,不舍的走,姑姑跪到靈前拜了拜,果然很快就好了,她相信奶奶雖然離開了,但會一直保護自己。
一陣兒呻吟聲將她喚醒,是陳爺爺在睡夢中叫著老伴兒,陳奶奶下葬已經三天了,陳爺爺一直病著,完全沒有了原先的精氣神。
李玲推開病房的門:“醒了嗎?”
“剛剛說了句夢話,一直叫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