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不知道這樣地獄般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不,也許沒有結束那一天,或許,這樣的折磨至死方休。
幾天不眠不休,她的體力已經嚴重透支。整個人虛弱不堪,搖搖欲墜如枝頭即將被第一縷春風吹掉的寒梅。
春天來了,萬物複蘇,而如果何若雲再不醒來,她的生命無疑會先香消玉殞。
“去端盆水來給若若查查身子!”如同君王對卑微的女達命令,拖著極度虛弱的身體,強撐著越來越濃的暈眩感,去浴室打了盆水。
擰了條毛巾剛要幫何若雲擦拭,“砰”地一聲巨響,滾燙的熱水全倒在她身上,燙得她全身辣如被火燒。
整個人搖搖晃晃倒在地上,對麵的魔鬼先聲奪人“這麼燙的水,你想燒死若若嗎?重換一盆。”幾天來的折磨和刻意叼難,齊子姍已經習慣了默默承受。
因為一旦反駁,將換來更重的懲罰。為了減少一些皮肉之苦,她必須隱忍,必須妥協。
不出意外換來的溫水再度全部潑在她身上,其實,司徒赫哲根本不是要她伺服何若雲而是故意的叼難,以折磨她為樂。
“你給我滾出去,真以為自己還是千金小姐,還是司徒夫人?告訴你,現在你連替若若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傷人的話毫不吝嗇地出口,一字字,一句句如同尖刀一般紮在齊子姍心口。
不敢回嘴,忍著滿身疼痛,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一步步慢慢地走了出去,沉浸於自我悲傷中的齊子姍並沒有注意到背後男人的冷眸染上痛楚的赤紅。
他隻有以這樣的方式才能提醒自己,不能對她關心,不能對她心慈手軟,她是害若若躺在這裡的凶手,對她仁慈就是對若若的殘忍。
可是,明明折磨的是她,叼難的是她,一身是傷的人亦是她,為什麼他的心一天比一天痛,一天比一天難受。
知道眼不見為淨的道理,可是,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激烈爭辯著,撕扯著他的神經。一方說她罪有應得,一方卻於心不忍。一方拚命折磨她,一方卻暗自為她心疼不已。
司徒赫哲有種錯覺,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得精神分裂了。
可是,他控製不了事態的發展。看著何若雲一天天被病痛折磨,他怎麼能對凶手寬容?他怎麼能在心底為她找借口開脫?
不,不可以,不可以。
與對齊子姍的粗暴截然不同,司徒赫哲對何若雲無比溫柔體貼,深恐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
執起細白的柔荑放置在自己掌心裡,男人的粗獷與女人的柔美形成鮮明的對比。放在嘴邊,印下無數個吻“若若,你已經睡了兩個多月了,夠久了,醒醒吧。善良如你,怎會狠心如此折磨我,你一定不忍心的對不對?所以,你醒來啊,醒來啊……”幾天來的壓抑司徒赫哲內心緊繃的弦既將斷裂成片。
失去理智地搖晃著床上不醒人事的何若雲,仿佛這麼一搖,她就會像個賴床的孩子般調皮地睜開眼睛,吐吐舌頭,令人既想狠狠揍她一頓又不忍責備。
“若若,你告訴我,究竟要我怎麼做你能醒來?你告訴我,告訴我啊。”過度的害怕和自責,還有那麼一絲絲心懷鬼胎的愧疚,司徒赫哲迫切想要何若雲醒過來。
隻要她醒了,他就將齊子姍交由她處置,就此斷了與她所有的關聯,不再與她糾纏不清。隻要她醒了,他就能重新找回往昔的平靜,為他們的生活而努力奮鬥,不會胡思亂想。
是的,隻要她醒了,一切都將迎刃而解。所有的迷茫困惑,不安和掙紮通通將消失。他要證明他是愛著何若雲的,一直都是。
聽到病房裡不尋常的動靜,齊子姍忍不住小心翼翼推開一條細縫,卻見司徒赫哲發了瘋似的搖晃著床上的何若雲,仿佛不將她搖醒不罷休。
此時此刻司徒赫哲仿佛陷入了魔障,被什麼東西牽引了理智,陷入一個人的瘋狂裡。
現在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明哲保身,尤其是司徒赫哲瘋狂的時候,她更加不能靠近他。可是,醫生吩咐過,何若雲的病情極度不穩定,她的身體因久病臥床又不能進食,已經很是虛弱,不能受刺激。
而司徒赫哲現在的模樣無疑是將醫生的話拋諸腦後,為了心中彆人不知的驚恐害怕而折磨著她。
明知應該離開,卻做不到視而不見。大膽推開門,驚叫道“司徒先生,你不能這麼對待何小姐,雖然她現在醒不過來,可她是有意識的,她會怕,也會痛。”
赤紅的鳳眸如刀直直射向明明害怕卻故作鎮定的齊子姍,這個該死的女人。明明一副怕得要命的樣子,卻還在這裡大放闕詞,簡直地是將自己當成了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