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關節,他還是念了舊情,放過了自己。
天知道,他有多麼希望司徒赫哲殺了他。能死在自己心愛男人手上對他而言是一種幸福的解脫,那樣他就不用整日在天使與惡魔的角色裡轉換,變得不是自己。
可是,他沒有殺他,而是將他驅離他身邊。他的仁慈對他卻是淩遲,他不知道自從被他救起的那一天起,他就成了他的信仰。
被他驅離,不能在他身邊,他甚至連活著的意義都沒有。他就是為他而生的,依附著他才能存活。一時間整個人空落落的,被抽空了靈魂,不知該何去何從。
縱然如此,有一點他還是十分清楚,他要他放了齊子姍,他最後的要求說什麼他都一定要做到。儘管到現在他仍認為齊子姍是禍害,卻不得不服從。
依照他對司徒赫哲的了解,這可能是他對他最後的要求了,他豈能不儘心儘力去做。
更加用力勒住了季傑希“你就是我撿來的一條狗,沒你置喙的餘地。”
又一次將他的尊嚴撕碎狠狠踩成爛泥,心中恨恨地想著季傑希,你個連自己親生父母都不知道的野種居然敢這麼對我,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為自己說過的話付出代價,而且,這一天不會太遠!
脖子被架著,幾乎無法呼吸,隻好順從地點點頭。
黎辰浩的服從,季傑希身上的戾氣消退不少。沒了支撐的目標,放下手,整個鬆鬆垮垮,宛如被抽掉了靈魂的傀儡,不知何去何從。
轉身,整個人垮了下來,寂寥的身影看起來那麼孤獨,仿佛被全世界遺棄了。全副精神全集中在自己的悲傷中,根本沒有去注意黎辰浩。
突然,身子一僵,冰冷的槍抵著他的頭。不可置信地緩緩回頭,迎向他的是黎辰浩得意的笑。黑森森的槍口對準了他,角色互換,隻要黎辰浩扣動扳機,他就沒有生還的可能。
震驚過後是深濃的苦笑“黎辰浩,是我低估了你。”
這些年來他在黑暗處的勢力慢慢擴大,像黎辰浩這樣的小嘍羅,他身邊多得是。
他從不認為他有任何過人之處,同樣的貪婪,同樣的卑微,同樣的會結巴,同樣的想往上爬……可是,他錯了,錯將一頭隱藏得很深的狼當成了狗。
情勢逆轉,主動權回到他手上。黎辰浩撕下對他畢恭畢敬偽裝的麵具,露出狠戾的笑“季傑希,你沒想到會有今天吧?你一直以為我是你的狗,其實你才是我手上的棋子。自以為是,不可一世是你致命的弱點,你以為操控著彆人的命運卻分不清真與假。哈哈……哈哈……司徒赫哲身邊居然留著你這麼一條愚蠢又貪心的狗。你居然妄想和他結婚,在神的麵前起誓一生一世相守,不離不棄……哈哈……哈哈……”譏諷的笑如狂風一陣比一陣激烈,刺得季傑希的怒火狂燃。
他的職責是專為司徒赫哲處理一些黑暗勢力,這樣的場麵他並不少見。如果他這就怕了,那他豈非比黎辰浩更加不如。
唇往上揚,泛起冷譏的笑“小子,你有種,居然敢拿槍對著我。你可知道曾經拿過槍指著我的人,現在都下了地獄。”威脅的話說得雲淡風輕,淡然的表情一點都沒有生命受到威脅的緊張與慌亂,他十分鎮定,仿佛黎辰浩拿的是一把玩具槍。
季傑希的過分從容,黎辰浩不由有幾分佩服。認真算起來他也是被情所害,敢在司徒赫哲頭上動土,設計威脅副迫他,單就這一點他就對他有幾分敬意。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終是敗在他手心裡了,哈哈哈哈……
槍上鏜的聲音美妙而駭人,靈魂即將枯萎前的美麗最是驚心動魄。
更加用力將槍抵著他的太陽穴“我不是那種一受到威脅就腿軟的人,你不必對我使用那一套。我既然敢拿槍指著你,就有必勝的把握。現在這裡裡外外全是我的人,隻要我一聲令下,你立刻會成為馬蜂窩。季傑希,我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呢?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十分刺耳,季傑希臉上漸漸結上一層寒冰,無波無痕,麵不改色,那是經曆過大風大浪後的從容淡定,更是將生死置之肚外的豁達。
“季傑希,你想要做什麼?”冷聲問著,命在彆人的一念之間,卻依然不改霸氣。
眸中綻出絢爛的光芒照得雙頰通紅,激動跳躍著火苗快速往上躥“季傑希,我應該感謝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這麼快就捏住司徒赫哲的命門。我想做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眼中的怨毒那麼深,那麼濃,隻要沾上一點必死無疑。
“你敢!”心一顫,意識到自己為黎辰浩製造了怎樣的機會,他心中的愧疚自責鋪天蓋地襲來。